兩個獨臂男人正在和他讨價還價,他們腳邊的污水溝漂着撕碎的聯邦□□——其中一張聯邦的信鴿标志少了一隻眼睛。
叮叮當當——不知道從誰的口袋裡掉出來一捧9毫米尺徑的子彈,一窩蜂的滾進了路邊的排水口。
菲尼亞斯眼神厭棄的撇撇嘴,“這地方太亂了。”
陳塵嗯一聲,側過臉看向不遠處的一家酒吧。
因為距離的原因陳塵隻能看到布滿彩燈的生鏽的鐵門,以及門口進進出出的人。
陳塵朝菲尼亞斯使了個眼色,“去那裡?”
菲尼亞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看到一個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和身材嬌小的女人疊在門上起伏。
菲尼亞斯:“我覺得那裡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陳塵:“那不正好嗎?魚龍混雜咱們才可以渾水摸魚。”
菲尼亞斯聳聳肩,“那好吧,走。”
陳塵眉眼舒展,薄唇微張,發出一聲喟歎,“希望裡面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一踏進酒吧,兩人便被裡面節奏激烈的鼓聲敲得心跳加速。
陳塵還來不及看清周圍的環境,就聞到一股甜中泛着涼意的香味,類似于蘭香素與丙酮混雜在一起後噴在的空氣中。
陳塵下意識的屏息,但是仔細一瞧,周圍的人沒有任何不适,皆是滿臉暢快的歡呼雀躍。
陳塵松了一口氣,開始仔細的觀察這個酒吧。
缥缈的煙霧彌漫整個酒吧,暗紫色射燈将擁擠的人影切割成扭曲的碎片;老式音響震出略帶沙啞的迷幻搖滾,薩克斯被吹成細絲線,無聲繞過脖頸,讓人呼吸變得急促。
四面牆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每面牆邊守着幾個身姿妙曼的女人扭着腰為客人點單。
彩色的霓虹燈似星光點點落在女人的身軀上,将她精緻的臉龐襯得妖異非常,惑得客人們源源不斷的去添酒。
整個酒吧裡沒有一張桌子,隻有幾十張銀色的椅子。
那些椅子圍着幾個彩鋼做的支架,上面有五個分不清性.别的畸形人在舞動,他們的表情張揚而魅惑,身體擰成詭異的弧度像是幾條靈活的蛇。
一個原本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他将杯中的酒毫無征兆的朝着支架潑去。
然後神色癫狂脫掉衣服,想要爬上支架和那幾個人共舞。
可惜還不等他接近舞者,砰的一聲槍響,他的腦漿崩裂炸了一地。
周圍的人對此司空見慣,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躺在地上的屍體,隻顧着仰頭歡呼。
很快就有兩個身材魁梧的寸頭男人走了過來,他們像是提垃圾一樣拽着男人的褲腰帶把人往外拖。
随後,走過來一個矮小的機器人,它的機械手臂在地上還未幹涸的血迹上一掃,地闆便恢複如初,連血腥味也同時消弭。
陳塵和菲尼亞斯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同朝着距離最近的一面酒牆走去。
菲尼亞斯湊到陳塵耳邊悄聲道:“你們陸地上也太亂了。”
陳塵也有些納悶,這裡雖然隻是赤燼州的一個小城,但是殺人像殺雞一樣也太不正常了。
就像是沒有王法一樣。
菲尼亞斯低呼一聲:“還有,我前面搜過新聞了,中午那一屋子死人這裡的警方竟然沒有任何報道!”
陳塵哦一聲,“反正和我們無關,随便了。”
陳塵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我不能喝酒,你去喝。”
菲尼亞斯頓感無語,“那你還來這裡?”說着,他将打了繃帶的肩膀陳塵眼前一遞,“你看我是能喝酒的人嗎?”
陳塵輕啧一聲,剛想開口就察覺到身側走來一個人。
他狐疑的轉頭看了一眼,恰好和蘇遲山那雙琥珀色的豎瞳四目相對。
氤氲光斑印在他的眼中,陳塵恍惚間有了一種被蛇窺視的感覺。
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挂起虛僞的笑,“蘇醫生,好巧。”
蘇遲山已經脫下了那件白大褂,穿着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和西褲,原本被招到腦後的碎發也放了下來,落在額前眉心,卻沒擋住他那雙豎瞳。
他慢慢悠悠的笑道:“你哥哥現在的健康狀态似乎還沒有達到出院的标準?”
陳塵揚起嘴角,狹長的眉眼眯了起來,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我哥哥命硬,他想趁着這個機會多看看世界,不願意在病床上躺着——”陳塵看向菲尼亞斯,“是吧?哥哥。”
菲尼亞斯點點頭:“對,我弟弟說得對。”
蘇遲山哦一聲,“但是作為醫生,我還是得奉勸一句你們一句...”他眼皮一耷,斂起眼中情緒,“得惜命。”
說完,他不等陳塵和菲尼亞斯做出反應便離開了。
菲尼亞斯看着他的背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陳塵搖搖頭,“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