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傀儡停在一個深坑前不動了,然後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力氣一般,軟綿綿地倒向坑裡。
而坑裡,至少有數十具屍體,雜亂無章地堆疊在一起。
有的像是才被殺死,身上還有暗紅的血迹,有的像是經曆了某種殘酷的刑罰,四肢均被折斷。
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到了夏油傑,他不是沒有見過屍體,不過他之前一直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長大,頂多殺一些咒靈,并不會做到需要殺人的地步。
來到高專後,逐漸接觸到了詛咒師,也曾親手解決過一兩個窮兇極惡之人。
但是像眼前這樣殘暴的屍坑,他是第一次見,強行忍耐下想要翻湧而上的嘔吐欲,他驅使巨鷹落地查看。
甫一落地,一把飛刀從林中快速射出,直直地沖着面門而來。
夏油傑心神震蕩之下躲閃不及,下意識偏頭躲過,卻還是在側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誰在那裡!”他朝着林中爆喝道。
一個人影緩步出現:“喲,這位學生小哥,脾氣很大嘛。”
夏油傑雙眼微眯,這個人,是活的。
“詛咒師?”
“别叫那麼老土的稱呼啊,人家可是走在潮流前端的人呐。”
一個妖娆的人影晃動着,踩着雪,悉悉索索地扭到太陽下。他攏了攏長發,擡手拿下墨鏡盯着夏油傑:“仔細一看,小哥,你長得很不錯嘛,在我殺了你之前,要不要和我來一發呢。”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男人,但是他的外形與發言無不表露出變态的本質。
“你為什麼會幫咒靈。”夏油傑不理會對方的污言穢語,隻想抓緊結束這次任務,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誰知這個詛咒師聽了他的話笑了開來:“你為什麼會覺得是我在幫咒靈啊。”
在對方刺耳的笑聲中,夏油傑萬分不願意去推測這唯一的可能性。如果眼前的這地獄般的景象不是咒靈做的,也就是說……
“怎麼樣,他們的死狀是不是都很有藝術性。是我拜托雪女把人引過來,然後再将他們做成傀儡。這些都是用壞了的殘次品啦,所以不要這麼嚴肅,這隻是個垃圾池。”
夏油傑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眼前的一切居然是咒術師做的,而且對方還用玩笑一般的語氣提起。
“你這樣的人居然也配使用咒術,今天就由我來處決你。”
“哇哦,你說得我更心動了,沒想到居然還是個這麼正直的小哥,這樣的你流血呻吟時豈不是更美味了麼!”
“找死!”
夏油傑被徹底激怒,不僅因為對方言語上的挑釁,更是因為他對人命無所謂的态度。
幾十隻四級咒靈像子彈一樣射向詛咒師,若是尋常人定是避無可避,隻得在原地被紮成一個篩子。
但是詛咒師迅速擡手起式,幾個傀儡将他保護的密不透風,噗噗噗,咒靈們全部打到傀儡的身上,而詛咒師本人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原來小哥你也是操控系的啊,那不是更搭了麼。”詛咒師朝夏油傑抛了個媚眼,“那得好好認識下了,我叫山本蓮,你叫什麼?”
夏油傑見攻擊都被擋住,冷哼一聲,眼睛微微眯起,有意思,操控系之間的對決麼。
既然如此,那就比一下看誰操控的數量更多,誰的戰略決策更勝一籌吧。
他擡手,身後的空間被撕開,無數咒靈從虛無的空間走出,在他的身後吼叫着,掙紮着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鋪天蓋地的咒靈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烏雲,幾乎要籠罩這一方空間。
“我是夏油傑,好好記住這個名字,是今天取走你性命的人。”
山本蓮嬌媚一笑,眼中的神色卻越發瘋狂:“年輕人真的是心急呢,一上來就搞這麼大,人家有點怕。”
話雖如此,可是他卻絲毫不見任何懼怕的模樣,狠厲地咬破雙手食指,快速地在兩條手臂上畫滿了咒文。
幾個呼吸間,深坑裡的殘骸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緩緩動了起來,四肢重新拼湊到肢體上,一股無形的線牽扯着它們。
除此之外,叢林深處也走來了幾個身材高大的傀儡,一片濃濃的死氣在地上蔓延。
“夏油小哥,人家可是拿出全部身家陪你玩了,你可不要讓人家失望哦~”
“放心,我會在你死後把你大卸八塊的。”
一方燃燒着洶湧的鬥志,一方追求着嗜血的快感。伴随着刺耳嘶啞的嚎叫,傀儡大軍與咒靈大軍很快撞到了一起。
深山為之震動,樹木紛紛傾倒,人類的殘肢内髒被撕扯,咒靈的殘軀血液被吞食。
戰況一時變得焦灼起來,傀儡雖然攻擊方式單一,但是攻擊力高并且幾乎是不死的,打碎了也會被重新拼起來,這樣下去隻有咒靈在被消耗。
夏油傑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想要打破這個局面,隻有直接解決掉施術者。
山本蓮很清楚這個術式最大的弱點就是自己,所以他早在開戰時就跑掉了,躲在離戰場不遠的樹後,同時左右各有一個傀儡保護着。
與他不同的是,夏油傑雖然是個操控系,但非常擅長近身搏鬥,此刻他正驅使着咒靈在四周尋找山本蓮的蹤迹。
躲在樹後的山本蓮暗暗叫苦,這個差事可不太好,虎杖香織那個女人居然敢騙他,希望雪女那邊能夠成功把六眼幹掉過來支援他,他可能撐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