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間哭着跑了,面條寬的淚水拖出長長一節,在風中搖曳蕩漾。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源純頗為擔憂,“讓他這樣回去真的沒問題嗎?你們的友誼不會到此為止了吧?”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斑抱着胳膊,下巴微微擡起,探究地打量源純,喃喃道,“絕交……不好嗎?”
源純警覺地往後退了半步,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威脅道:“不管你是誰,快從我哥身上下去!要不然我不客氣了!”
“……哈?”斑一手摟住源純的脖子,把她勾回來,一手攥成拳頭朝她頭頂敲。敲下去的前一秒,他突然意識到不應該這麼做——這是可愛的妹妹不是皮實的兄弟——于是改拳為掌,稍微用了點力氣,把源純梳得好好的花苞雙馬尾揉得亂七八糟。
“瞎說什麼呢?”他的語氣十分無奈,“你才被鬼附身了。”
“啊!就算是哥哥也不準弄亂我的頭發!”源純尖叫一聲,跳起來挂在斑身上,伸長胳膊去夠他的腦袋,試圖原樣實施報複。
斑倒是沒反抗,他甚至怕源純掉下去,還穩穩托住了她的腿。
不管源純再怎麼用力搓,斑的短發始終保持着倔強炸開的造型,搞得她體會不到絲毫成就感,隻覺得紮手。
源純很快失去興趣,她默默從斑身上滑下來,鹹魚似的往地上一癱。
“生氣啦?”斑在源純旁邊蹲下,輕輕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頰。
“哼,”源純把臉扭向另一邊,“哥哥是壞蛋!”
“起來,”斑笑道,“我給你綁個好看的。”
“你還會梳小辮?”源純的眼神充滿懷疑。
“那是,”斑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源純決定給斑一次機會,她在河邊坐下,把水面當鏡子,雙手捧着臉頰,看斑拆掉她腦袋上已經松垮的發繩,随便搭在手腕上繞了幾圈。
“我關心的是你哦,”源純忽然回答了斑最初的問題,“以及,當然不好。
“在你心裡,柱間可是最棒的朋友,雖然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認定彼此的,但我知道這段友誼能發展到現在一定很不容易,放棄太可惜了。”
斑沒有立即說話,他以指代梳,耐心攏順源純的長發。借着這個行為整理了一會兒思路,他才緩緩道:“我跟柱間……我們想要消除人與人之間的仇恨,讓大家坦誠相見,互相理解,從而創造一個沒有戰争的和平世界。”
一陣微風拂過,原本平靜的水面蕩開漣漪,倒影随之波動,模糊了他的神情,“是不是很可笑?多少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們卻癡心妄想——”
“一點都不可笑,我覺得超級帥,比那些想都不敢想、早就向現實妥協低頭,還要反過來嘲笑别人夢想的大人強多了。”源純回頭注視着斑,目光認真而坦誠,“而且你們已經成功邁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
斑微微一愣,“什麼?”
“住在南賀川周圍的忍族就那麼幾個,任意兩兩組合,沒有哪一對不是世仇關系,”源純說,“但你跟柱間誰都沒有做出殺死對方的決定,而是選擇放下偏見,和睦相處。”
“這段珍貴的友誼證明了人與人之間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她用力握住斑的手,向他傳達自己的支持,“現在我也加入你們了,互相理解的人又多了一個。隻要一點點努力,你們……我們所期待的明天,終有一日會到來。”
夕陽墜入斑的眼睛裡,像一團安靜燃燒的火焰,慢慢融化了他原本凝重的神情。
正打算說些什麼,斑忽然聽到背後傳來沙沙的聲響,他警覺而迅速地轉過身,看到一個熟悉的、土得掉渣的西瓜頭從樹叢裡鑽了出來。
“嗚嗚嗚,小純你說得真好!有了你的支持,我更有動力了!”柱間眼淚汪汪地撲過來,一把舉起源純,快樂得原地轉圈圈,“斑你看!我就說會有更多人理解我們的!”
毫無準備的源純被轉得眼冒金星,“哥……救……”
“你給我松手!把我妹妹放下來!”回過神的斑火冒三丈,狠狠給了柱間一記肘擊,從邪惡蘑菇頭的手裡搶回了妹妹。
“怪不得……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鬼鬼祟祟地藏在後面……”源純暈暈乎乎地說。
隐身在周圍巡邏的紅A沒有發出示警,說明并不危險,所以她也沒太在意。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源純控訴。
【是故意不小心……不是,】紅A忍俊不禁,【對不起,我也沒料到那孩子會做出這種舉動,下次一定注意。】
【我聽到了!】源純大聲嚷嚷,【你把實話說出來了!】
紅A已經掌握了安撫master的正确套路之一,他淡定地宣布:【今晚的小零食配餐是炸魚塊和草莓沙冰奶茶。】
【成交!】源純頓時喜笑顔開,趕緊答應下來,生怕紅A反悔。
“沒事了沒事了。”斑讓源純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動作溫柔地給她順毛。
“沒事了沒事了。”柱間也跟呼噜了一把源純的後背。
斑嫌棄地拍開柱間的爪子,“你不是走了嗎?從哪兒開始偷聽的,老實交代!”
“還沒跟你們說再見呢,所以就回來了。”柱間摸着後腦勺,笑得傻乎乎的,“從小純說她覺得我們的理想超級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