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方黃帛正平展展地鋪在祭壇中央,宛如一張神秘莫測的畫卷,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被龍血浸透的字迹,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詭異地扭動着,仿佛在掙脫某種無形的束縛。
眨眼間,那些字迹竟逐漸變形,化作一道道鎖仙符咒,符咒上的符文閃爍着幽冷的光,好似來自九幽地獄的詛咒,将整個祭壇籠罩在一片陰森的氛圍之中。
混天绫像是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操控,突然自發地纏上李溪客的雙手。
那觸感冰冷而堅韌,李溪客想要掙脫,卻發現雙手如同被鋼鐵鑄就的枷鎖禁锢,動彈不得。與此同時,火尖槍像是有了自主意識,槍頭陡然調轉,直刺向李溪客的丹田。
李溪客心中大驚,想要反抗,卻發現身體的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危險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許灼的悲鳴混着龍吟,如同一道尖銳的閃電,響徹山巅。
那聲音凄厲而絕望,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呐喊,讓李溪客的心猛地一揪。他奮力掙紮,卻無濟于事,隻能在這混亂與絕望中,被迫承受着一切。
在這極度的痛苦與恐懼之中,李溪客的神識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扯,被迫沉入靈台深處。在那黑暗而寂靜的靈台之中,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卻又好似穿越了時空的界限,看到了一段被塵封已久的過往。
他看見八歲那年的清虛子,身着道袍,面容莊重,正在三清殿中蔔卦。
三清殿内,香煙如縷,悠悠袅袅地盤旋上升。
昏黃的燭火在微風中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肆意舞動,将整個空間渲染得神秘而莊嚴,仿佛世間所有的秘密都被這煙霧與光影所隐匿。
清虛子身着一襲素淨道袍,面容肅穆,宛如一座千年古松,沉穩地伫立在殿中。
他雙手虔誠地捧着龜甲,那龜甲紋理古樸,似乎承載着歲月的滄桑與天地的奧秘。清虛子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悠遠,仿若來自另一個時空,正與天地間神秘的力量進行着對話。
突然,一聲清脆的“咔嚓” 打破了殿内的寂靜。龜甲竟在清虛子手中裂成了蓮花狀,絲絲縷縷的微光從裂縫中滲出,仿佛在訴說着一段被塵封已久的預言。
卦辭顯現,字迹散發着奇異的光芒,竟與此刻李溪客所面臨的場景驚人地重合:“哪吒睜目則山河傾覆,閉目則萬劫不複。”
這卦辭宛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李溪客的識海中轟然炸開,震得他的靈魂都為之顫抖。他的内心瞬間被疑惑與不安填滿,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閃過,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着他的神經。
緊接着,畫面陡然一轉。
太乙真人仿若從歲月的長河中緩緩走來,他一襲白衣勝雪,手持拂塵,身姿飄逸卻又透着無盡的滄桑。
他輕輕揮動拂塵,那輕柔的動作仿佛能掃去世間一切塵埃,卻唯獨掃不去他眼中的無奈與悲憫。拂塵緩緩掃過哪吒的身體,每一下都像是在觸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太乙真人歎息着開口,聲音仿若穿越了千年的時光,帶着無盡的滄桑與遺憾,悠悠回蕩在李溪客的耳邊:“當年你用蓮花重塑肉身,卻把紅塵因果遺落凡間。”
還沒等李溪客從這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畫面再次如夢幻般發生變化。隻見清虛子手持蓮花,靜靜地站在封神台前。
封神台高聳入雲,威嚴地矗立在天地之間,仿佛是命運的審判之地。
台上,封神榜高懸,那榜單猶如一塊神秘的畫布,承載着世間萬物的命運。
榜單上的墨迹尚未幹透,散發着淡淡的墨香,似乎在等待着最後的定奪。
李溪客定睛一看,瞳孔瞬間收縮,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發現封神榜的墨迹未幹處,竟新增了兩行字:“哪吒曆劫歸位,許灼代承天命。”看到這兩行字,李溪客隻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内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雜陳。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命運竟與許灼有着如此千絲萬縷、緊密相連的聯系,而這一切,似乎早在多年前就已被命運之神精心書寫,注定無法更改。
“師父早知今日?”李溪客在識海裡瘋狂怒吼,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在命運的棋盤上被随意擺弄,一直被蒙在鼓裡,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而那些他視為珍寶、無比珍視的人,似乎都在這場未知而又可怕的陰謀中,身不由己地扮演着各自既定的角色,成為命運的傀儡。
李溪客突然如遭雷擊,猛地明白,金環認主時發出的清響,原是許灼魂魄碎裂的聲音。
想到這裡,他的心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狠狠刺中,疼痛如洶湧的潮水般将他徹底淹沒,幾乎讓他窒息。
欽天監《天象異變錄》載:“是夜紫微垣動搖,北鬥柄指東南,有赤星墜于錢塘。”
杭州衛的老兵們,日後在茶館說書時,總會重重地拍響醒木,神情激昂,着重強調:“那哪是什麼隕星,分明是踩着風火輪的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