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江桉在十二歲的季延川滿是敵意的态度下,住進了這棟于她而言非常豪華的别墅。
她試着跟季延川說話,但他從來不正眼看她,甚至把她當成空氣。
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讓她們滾出他家,說她們鸠占鵲巢。
那時候江桉不知道鸠占鵲巢是什麼意思,但瞧着季延川嫌惡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詞,也知道她和朱麗麗是不受季延川歡迎的。
後來江桉就不給季延川找不愉快,聽到他從房間出來的動靜,她就趕緊藏起來,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江桉在季仲柏的安排下,順利進入季延川所在的私立學校。本來季延川不願意,不想江桉和他一個學校,但顯然季延川的反對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他反對江桉和朱麗麗住進他家一樣。
那時候的他們,沒有選擇權更沒有決定權。
江桉和季延川都不住校,每天有司機送他們上下學。
但第一次去學校的時候,季延川就讓司機在距離學校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停了下來,讓江桉下車。
少年冷漠又嫌棄地說:“我不想被人看到和你從一輛車上下來,另外,你也不準讓同學知道你和我的關系。”
十歲出頭的少年,最是自尊心強的年紀,害怕被同學議論、嘲諷。
江桉聽話地點頭,她不敢得罪季延川的,就連朱麗麗都跟她說,别惹季延川不高興。
司機頓了頓,扭頭問季延川:“萬一她找不到學校,走丢了怎麼辦?”
“這麼大個人了,還能走丢?”季延川瞥了眼江桉,都已經會鸠占鵲巢了,怎麼可能連學校都找不到?
司機看了看隻有七歲的江桉,雖然雇主家的事情他不好多說什麼,但要是雇主家的小孩兒丢了,他難辭其咎。
可感情上他自然是更偏向季延川,他送季延川上學好幾年了。
江桉攥緊書包肩帶,跟司機說:“叔叔,我知道怎麼走,不會走丢的。”
前幾天季仲柏和朱麗麗帶她來入學手續的時候,她記路了。
跟司機說完,江桉扭頭跟季延川保證:“在學校我會裝作不認識你,也不會讓季叔叔知道我們不是一起到學校的。”
季延川冷嗤,“馬屁精。”
那天江桉還是遲到了,不過老師沒責備她,隻讓她以後早一點,雖然隻有一年級,但也要養成良好的時間觀念。
後來江桉就沒遲到過,司機将她送到之後她就加快步伐朝學校走去。
江桉讀一年級的時候季延川上五年級,放學時間還是統一的。等她上二年級,季延川升到初中部,他們上學時間早,放學時間晚,江桉每天就要提早起床跟季延川一起去學校,放學要在車上等他一個小時。
他們也隻有上學和放學這兩個時間同處一個空間,但依舊不交流,像兩個陌生人一樣。
回家之後他們對分開到校這件事閉口不談。
也沒什麼機會談,因為季仲柏的工作很忙。
早上江桉和季延川起床上學,季仲柏還沒起床,晚上季仲柏大部分時間都在應酬,幾乎天天都是十二點之後才回來的。
所以這個家裡的飯桌上通常隻有江桉朱麗麗和季延川。
季延川一開始也不樂意跟江桉朱麗麗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都是讓阿姨單獨送到房間給他。後來被季仲柏發現了,把他罵了一頓,勒令阿姨不準給他搞特殊,餓他兩個晚上。
朱麗麗可不敢餓着季延川,晚上悄悄給他送了吃的。那之後,季延川就下來吃飯了,盡管大部分時間他不說話也不搭理江桉和朱麗麗。
朱麗麗倒是不介意,覺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可能就是冷酷一些。
江桉發現朱麗麗這幾年脾氣變得很好,以前她們還住在餐廳給準備的員工宿舍裡的時候,别說笑臉了,下班回來不嫌江桉礙事就已經很好了。
現在她每天都會問江桉在學校過得怎麼樣,還會花心思準備每天的晚飯。後來還跟季仲柏說辭退阿姨,家裡的家務和一日三餐,她來做就行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家裡的事情季仲柏都交給朱麗麗,讓她做主,俨然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朱麗麗倒也是沒有辜負季仲柏的期望,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每天不管多晚回家,家裡總是有一盞燈為他而亮。
季仲柏就專心在外面工作,光是那幾年,季仲柏的酒店就開了好幾家分店,還将版圖拓展到了外地,事業蒸蒸日上。
不過這并不影響江桉跟季延川在學校形同陌路。
江桉學習成績很好,因為朱麗麗私底下經常跟她說,隻有她處處表現優異,才能招大人喜歡,這樣季叔叔花在她身上的錢,才不算白花。
她不算特别聰明特别有學習天賦的那一類人,隻能非常努力。
老師把她和另外一個非常努力的學生安排成了前後桌,讓她們可以互幫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