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瞬間,江桉覺得自己都忘記該怎樣呼吸,緊張地盯着被季延川握在手裡的手機。
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
随即,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Ann?”
Ann,是江桉的英文名。
江桉沒有回應蔣钊,而是将視線落到季延川臉上。
兩人僵持。
一個不給手機,一個不開口跟對面的人分手。
眼神裡是針鋒相對,也有孤注一擲。
隻有電話那頭的蔣钊不明所以地又問了一遍:“Ann,你在嗎?”
江桉朝季延川伸手,不出聲地說:“給我!”
江桉看到季延川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的意味,而後,不受控的事情再度發生。
“她在。”季延川下巴微擡,對着手機收音口,“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她要——和你分手。”
說完,季延川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仿佛是對終于解決這件事的爽快。
又爽,又痛。
房間裡面陷入死寂,包括電話那頭,一同沉默。
還是季延川先打破沉默,他輕嗤一聲:“你要早跟他斷了,我也不至于打這通電話。”
江桉死死地盯着季延川,一瞬不瞬的眼眶下是迅速泛紅蓄起的淚水。
一個字沒說,豆大的淚水從臉頰滾落,重重地砸在地闆上。
季延川眉頭一擰,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煩躁,“和他分手,就這麼難受?”
無人回答,但江桉的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眼淚接連滾落。
但她沒有哭出聲,就隻是掉眼淚。
隻有委屈極了,才會連哭泣都發不出聲來。
季延川周身的爽痛感蕩然無存,一時無措,伸手給她擦眼淚,“别哭了,你别哭了,我……”
季延川和江桉認識很多年,就沒見她這麼哭過,和一個蔣钊分手,就掉這麼多眼淚。
那個蔣钊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話沒說完,江桉突然發力,搶走了被季延川攥在手裡的手機。
然而手機拿到手裡,江桉發現那通電話早就已經被挂斷。
通話時間,十二秒。
也就是說,在季延川開口之前,這通電話就已經結束。
江桉緊繃的表情松懈下來,擡頭看向季延川,她分不清這電話是蔣钊挂斷的,還是季延川主動挂的。
但季延川臉上的表情很蒼涼,他往後退了半步跟江桉拉開距離,不再将她圈禁。
“江桉,我以為你說的男朋友是騙我的。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期待着重逢那一天。原來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是。”
江桉擦掉臉上的淚水,冷淡地看着季延川,“别把自己說得那麼高貴純情,六年半,我也沒見你找過我一次。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就該為你守身如玉?”
就連回來這件事,也是她主動。
所以季延川,憑什麼?
季延川張嘴剛想說點什麼,江桉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剛才接到電話卻聽不到這邊說話的蔣钊回撥過來的。
江桉:“請你離開我家。”
她當着季延川的面,接了蔣钊的電話。
“Zak,我剛才不小心按到了你的号碼。”江桉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着。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江桉淺淺笑了。
這笑在季延川眼裡顯得太刺眼,他轉身離開。
江桉看着男人喪氣離開的背影,笑容到底是凝固在臉上。
那天之後江桉就沒在出門上班或者下班回來的時候在樓道裡見過季延川,但江桉知道他還沒搬走,因為晚上偶爾能聽到從隔壁傳出的狗叫聲。
這天江桉難得沒有加班,回到小區的時候天還是亮的。
走到單元樓下,大門從裡面打開,一隻斑點狗先從門内出來。
江桉微微一頓,到底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Anna在有狗繩牽絆的情況下還是努力往江桉這邊奔來,牽狗的人沒預估到。
忙喊:“Anna,慢點慢點!”
這個聲音……
不是季延川。
是季延川的助理李岩。
李岩看到Anna熱情地跑到江桉身邊,圍着她又是搖頭擺尾又是打轉的,很熟絡的樣子。
“江組長,你……你住這兒?”李岩小小的臉上,全是問号。
江桉點頭,“是的,你們季總住我對面。”
“哈哈,怪不得……怪不得Anna好像和你很熟的樣子。”李岩對江桉和季延川的關系,一無所知。
但知道老闆前段時間從酒店套房搬來了這個老小區,離酒店遠,沒有保潔阿姨每天清理,問他為什麼舍近求遠,他說Anna住在這邊開心。
目前看來,Anna好像的确挺開心的。
江桉不像之前那樣抵觸Anna的靠近,沒人能拒絕熱情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