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鳴:“……”
合着前面說那一大段,就是為了看這個?想他堂堂苗疆少主,竟有一天要淪落到給人表演蟲子打滾!
但看着兩人期待的眼神,他輕咳一聲:
“看吧。”
三人盯着盒内的蟲子,往旁邊蠕動了兩下,又一個打滾滾回了中間。
易居安、瑩玉:“哇!”
兩人一起鼓掌。
整得蚩鳴臉色一會兒黑線,一會兒漲得通紅。
易居安一拍他的肩膀:“行了,待會兒你就跟着我們去把這母蠱交給黎将軍,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
破廟内忽起蜂鳴,形似青銅編鐘虛影浮現在斷垣殘壁上。
編鐘被内力擊響,月光被音刃絞碎,暴雨般潑進破廟。破廟裡的蛛網應聲炸成銀絲,散落在三人臉上。
“呸呸呸!惡心死了!”
地面龜裂的紋路突然迸濺藍光,十三名白袍人踩着《破陣樂》節拍從空中輕盈地飄落下來。
易居安站起來,看着門口正對面那群頭戴鬥笠、銀甲覆面的人。
“爹的,好裝。”
蚩鳴也站起來:“來得還挺快。”
易居安哼了一聲:“裝神弄鬼。”
領頭人赤足踏上殘破的那座泥塑像的頭,九環錫杖往地磚重重一頓。
"梵音叩門!"
梵音門——吳禮手下九大高手門派之一。
破廟裡,青磚縫隙滲出暗紅血珠,随他們吟誦的《往生咒》凝成血鈴铛。供桌突然炸開,數百張黃符裹着碎木激射,每張都拓着半透明的人臉哭嚎。
瓦片墜落的瞬間,十三道銀鈴自檐角垂落。銅磬撞擊聲割裂夜色,瑩玉被氣浪掀翻撞上磚牆,後腦洇開暗紅。
“瑩玉!小心!”
易居安抱起瑩玉,拽着蚩鳴衣領踉跄後退,三枚骨笛擦着耳際釘入朽木,尾端的蛇頭還在簌簌震顫。
差一點就擦進她們的眼睛,而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
“好手段!“易居安擦了擦額角被刮破的血痕,“久聞梵音不同凡響,今日一見,果非虛言。”
領頭人:“客氣了,閣下還想聽什麼曲兒?若是交出你身後的少主,我便好好給您享受一番,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廢話真多,閉氣!"易居安揮袖甩出兩枚黑丸,煙霧騰起時,音刃再度襲來。
蚩鳴被音波掃中膝彎,整個人撲壓在她肩頭,兩人連連翻滾三圈,他的鼻尖堪堪擦過她頸側。紫檀混着藥香味鑽進鼻腔時,他指尖觸到她喉結下微凹的軟肉。
沒有空閑的時間,幾波音刃破霧襲來。
蚩鳴反手灑出一旁散落的香爐灰,灰霧中,兩人被音波逼得撞向磚牆翻滾,他鼻尖擦過她滲血的鎖骨。
易居安反手擲出三根銀針将其餘音刃打偏,旋身将蚩鳴踹向半塌的泥塑像後:
"你先出去!"
話音未落,幾個梵音門人踏着編鐘殘片躍入破廟中,腰間六弦琵琶迸出三聲裂帛之音。
“哼,你們誰也出不去!”
蚩鳴:“我可以釋放出噬音蠱,減輕音波攻擊!”
“好!”
音波果然減輕不少。
蚩鳴抓起身側的香爐灰灑向追兵,灰燼中忽見易居安木棍橫劈琵琶。棍風挑斷三串弦鈴的刹那,她左肩也被音刃劃開了血口,卻借勢将脫手的木棍甩向供桌。
供桌徹底坍塌,殘燭點燃了黃幡,整座破廟轟然倒塌。
“一起走!”
“不用,他們的目标是你,你先走。”易居安思維倒是很冷靜。
但見她受傷,蚩鳴還是猶豫了一瞬。
"留下母蠱!"易居安突然将身旁一根不規則的木棍擲向追擊者,空手抓住兩柄彎月刀。刀刃割破她虎口的瞬間,她踹開泥塑身後的暗格:"去拿布防圖。"
蚩鳴急忙将母蠱悄悄塞進她懷裡:“知道了。”
刹那間,九環錫杖破空砸來,她左肩硬接一擊,血花濺上蚩鳴的臉。
她咬着染血的發帶,将蚩鳴留下的母蠱塞進瑩玉袖口,轉身徒手抓住梵音門人的銀鈴鎖鍊。蚩鳴還想擲出噬音蠱,卻見她撕開染血的袖口——小臂内側一條蠍尾一樣的傷疤在月光下猩紅刺目。
當那虛影第三次穿透磚牆時,易居安揮刀斬斷橫梁。房檩砸落,她的嘶吼混着爆裂聲傳來:
"快走!"
蚩鳴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後再次任由身體後仰。這次,塵土直接将他覆蓋,他很快消失在黃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