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話的尤旬回頭,發現自家閨女已經不在原地了,他掀開車簾往裡看去,還是沒人,便問了一下馬夫:“小姐呢?”
馬夫回答:“小姐方才說有事要去趟刑部。”
尤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來接自己的,原來隻是順路,這丫頭對司執如此上心,以往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與此同時,燕熹上了馬車,正準備閉目養神,簾子被猛然掀開,一道青色的身影鑽了進來,帶着一股好聞的清香,坐在了他的側面,對他雙手合十,抱歉的笑了笑,而後又朝着駕馬的餘舊道:“走吧。”
馬車緩緩地向前行駛。
燕熹靠在馬車的窗戶邊,手抵額頭,狹長的黑眸輕輕的睨了她一眼:“我的侍衛,你使喚的倒是順口。”
“那也得感謝大人肚量似海,不計較。”尤辜雪毫不在意的拍着馬屁。
“四小姐行事風格真是放蕩不羁,夜闖我燕府,皇宮之外,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又獨上我燕府馬車,與外男共處一室,四小姐……”燕熹陡然間起身,湊近她的面孔,“倒也不必這般的……熱情似火吧?”
熱情個屁,要不是這人是攻略目标,她是打死都不想跟這種人打交道,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被做掉?
對于有些人看似調情的舉動,無非就是想看看對方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神情,這種人治起來也很好治,就當他在放屁,而且,在現代的尤辜雪是以鋼鐵直女著稱,一直孤家寡人,靠的就是這一顆毫無起伏的心。
她面色無常的說着自己的來意:“求人辦事,自然要熱情一點,大人,我已經查到了陽月女的最終去向,但是,要想深入其中,還得有卧底,所以想讓大人幫個忙。”
果然,看她對自己的挑逗毫無波瀾,燕熹自然而然的坐了回去,隻是眼底有些鄙夷:“四小姐,我已經幫過你一次了,再幫你,不如我替你考,如何?”
尤辜雪不理睬他話中的嘲諷之意,隻是有些試探性看向他,問道:“大人,我想要一份雀閣長生會主顧的名單,您能幫我搞到嗎?”
他已經破例幫過她了,這次還來,真當他是什麼大善人?
燕熹嗤笑一聲:“我在四小姐的眼中,竟如此的神通廣大嗎?”
尤辜雪知道他是不會主動的暴露自己掌事半步多的事情,她也不可能直接地問,否則定會被質疑不說,說不定還會對她下殺手,思及此處,她便迂回了一下。
“那是自然了,那窯廠我也是去過的,為了能焚燒屍體,其實窯廠明裡暗裡的巡邏侍衛非常多,大人能出其不意的拿到一具屍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在府衙門口,不恰巧說明了您的神通嗎?”
燕熹不為所動,顯然馬屁沒拍到地方。
尤辜雪又想到了一個可以打動他的點:“或者換句話說,你之前讓我回去再看看卷宗,不就是因為早知這件事與周家有關,你我在初次見面時,就已經因為赈災銀一事成為了一條船上的人,而後狩獵場上的老虎對大人突襲,我又拿到了這燙手的龍紋卷宗,這兩件事不正說明了咱們都被周家視為了眼中釘嗎?”
這朝廷官員的馬車,不亞于現代的房車,裡面都會有一些基礎的設施,就比如燕熹的馬車,裡面就置辦了一些茶盞,她給他倒了一杯茶,以示讨好。
“大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受了欺負,咱們要打回去。”
眼前的女子有時候看着很是迷糊,可有的時候,又很聰明,很膽大。
比如現在,對一個初次見面就想要滅她全家的人,還能不計前嫌的向他獲利。
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她不拘一格?
接過她端過來的茶,燕熹垂下眼簾:“尤小姐是真的想與我結盟?”
尤辜雪一揚眉尾:“自然。”
她本就長得頗為精緻,眉尾微揚的樣子添足了一股子嬌俏感,很少有女子在他的面前,做到如此的放松,燕熹彎唇一笑,突然傾身,單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略帶薄繭的拇指蹭着她的唇角。
這突然間的靠近,驚的尤辜雪脊背發涼,條件反射的想躲,可人往後一靠就是馬車壁,無處可去。
“四小姐,與我合作會很危險,不怕我将你吃的連骨頭渣也不剩嗎?”
為了防止他的持續靠近,尤辜雪的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人拉開距離,她敷衍又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我覺得我應該不符合大人的胃口。”
“是嗎?”燕熹無視她的抗拒,持續的低頭靠近,直至鼻息交融,“符不符合,沒吃過,如何能得知?”
眼看面前這張俊臉無限的放大,尤辜雪即便推他推的面色漲紅,也無法撼動他分毫,眼看那人像真的要吻她似的,她慌張的扭頭,厲聲制止:“燕明夷!”
下一刻,頭頂上傳來咔哒一聲,她疑惑的擡頭看去,這個馬車的頂端居然有一個暗格,燕熹的手是越過她伸向了那個暗格,從其中掏出了一個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放着一塊玉牌,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花紋。
燕熹将玉牌放在她的手裡:“後天,拿着這塊玉牌去流香榭,你會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流香榭和雀閣一樣都是青樓,可唯一不同的是,流香榭裡的女子,各個都是朵解語花,且裡面賣藝不賣身的原則,促使流香榭的姑娘風評比雀閣的要好很多。
據說宮裡有一位胡賢妃,正是出自于流香榭,也是這樣,才讓流香榭的名聲不同于其他的青樓。
聽着不像是青樓,倒像是偶像經紀公司,這也是她從白羨口中得知的,現在聽燕熹這麼一說,她也能猜到,這恐怕就是燕熹的勢力之一,那這麼說,宮裡的胡賢妃,應當也是他的人了。
反應過來後,尤辜雪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玉牌,眼神幽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合着她剛剛是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