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璋忽然間提出交易，不僅是餘舊，連尤辜雪自己都沒有理解。

尤辜雪冷笑一聲：“我倒是不懂了，林大人現如今身上還有籌碼？”

林言璋起身，踱步到尤辜雪的面前，以往總把她當個小丫頭看，可如今看來，不能小瞧了。

“尤司執畢竟也是參與過秋闱監考之人，就沒有查過燕大人的身份？”

聞言，餘舊如臨大敵，早知道劉易學搜了有關燕熹身份的證據去告狀，可是沒有想過，林言璋竟然真的也知曉此事，還以此來威脅，眼看他要拔劍，尤辜雪擡手制止了。

看她愈來愈冷的臉色，林言璋便知道自己押對了地方，他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早聽聞尤司執與燕大人關系匪淺，不至于真讓他受牢獄之苦吧？從當朝新貴跌落成階下囚，這滋味可不好受啊～”

燕熹入門科考的身份是僞造的，從頭到尾都是僞造的，一旦被皇帝知道，被當作奸細的概率很大，到時候，是讓他撕開自己是林言璋唾棄的兒子的身份，還是一個太監義子的身份，抑或是母親慘死的過往。

不論是哪一種，都會将燕熹打入泥潭，會将他不堪的過往重新的展現在世人的面前，他是有多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尤辜雪很清楚。

這件事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她奮鬥到現在的數據，将全部作廢。

“你沒有證據。”

“查了後，自然會有證據。”

他是笃定了自己會退步，尤辜雪反而笑了，她毫無畏懼的對上林言璋的眼眸，輕飄飄道 ：“好啊，你敢去查他的背景，我就把庚禹城裡周家留給你的青樓都掀個底朝天，我倒是也很好奇，之前的陽月女案，究竟有沒有漏網之魚？”

林言璋的臉色霎時變白，如此一來，那就說明盧陽對她什麼都說了，況且陽月女案是百姓心裡的逆鱗，誰觸碰都是個死，要真到那個時候，周家就是他的下場。

餘舊則是有些驚訝，眼前的人是尤辜雪沒錯，她如今說的這些話，是在偏袒維護燕熹的意思吧？

見她絲毫不為所動，也不在乎自己的威脅，林言璋咬牙切齒，極端的憤怒促使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瞪着尤辜雪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你不怕我魚死網破？”

“林大人，你要是真的想要魚死網破，那就不要跟我談什麼所謂的交易。”

林言璋不僅不會魚死網破，還極其的惜命，否則，他早就應該查清燕熹的背景，捏着把柄，逼她就範，而不是查都沒查就要跟她談判，到底是給她留餘地還是給自己留餘地，這個人自己心裡清楚。

看着林言璋緩慢退卻的臉色，尤辜雪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林大人，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增加罪責。”

縱讀整本小說，林言璋絕對算得上是個陰暗爬行的小人，他依附周家，背地裡攬盡好處，可是借着周家的名聲，給周家招了些黑，好處全在他自己的身上，要真的對他查起來，隻怕比插手科舉之事的罪責深的，要多很多。

他與周家同流合污，又豈能幹淨？

尤辜雪以勝利者的姿态走出林府，前人走路姿态昂首挺胸，甚至于還哼起了小曲，餘舊卻有些擔心。

“四小姐，我們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插手科考之事是死罪，那些考官或許早就串通好了供詞，要想問出什麼來，怕是難。”

“怕什麼？”尤辜雪沖他嫣然一笑，“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被抓過來的考官按照尤辜雪的要求分開關押，且牢房密不透風，拒絕他們溝通。

尤辜雪先是去了每一個考官被關押的牢房，挨個問了一遍，是否有什麼要交代的，他們都說自己是公正的，絕對沒有徇私舞弊，且義正嚴辭。

餘舊也發現了，尤辜雪确實和别人不一樣，她審問人從來不會施行嚴刑拷打，卻也一樣有效果，這點他真的很佩服。

眼看她從最後一個人的牢房裡出來，裡面的人依舊沒有坦白，餘舊自己都有些挫敗：“四小姐，明日是陛下給的最後期限，若是拿不到他們指證林言璋的口供，恐怕不太好收拾。”

這幾人在一起，就像餘舊之前說的一樣，被抓前估計都商量好了，六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平衡，而她最需要的，就是打破這種平衡。

“餘舊，去告訴他們，我早已向陛下求了個恩典，誰如果第一個坦白，陛下既往不咎，可無罪釋放，剩下的全部處死，但是名額隻有一個，我隻給他們半天的時間坦白，過期不候。”

餘舊抿唇，有些的擔憂的看着她：“四小姐，您沒有假傳聖旨吧？”

這麼被人看輕，尤辜雪也有些無語，她反駁道：“當然沒有，快去！”

她在盧陽供出這些人時，就已經去見過風有川了，求這個恩典是皇帝同意的，畢竟，一個人的命，可以換他整頓林家和其黨羽，他也很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