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開看着他好像天塌了一樣的表情,心裡越發興奮喜悅,把一隻環形玉佩扔給劉政通:“左右名單還沒找到,你盡快供認刺殺殿下和太子的事,還有前兩天太子被打那個。我想辦法保你,如何啊?”
“比方說假死後弄個新身份什麼的,對我來說也不算很難的事。”姬開摸着下巴思忖了一會兒,“恰好認識幾個能人異士,做的成這個的也不少。這幾天我正打算參老九一本呢。不過你活罪難逃——”
劉政通也知道當年那些爛事,更知道當初吳王多不喜歡姬開現在就有多偏心眼,赦免死罪也不是辦不到。
比起他自己的命,不說搭上外孫一條命,搭上百來條性命也是值得的。
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便是欲加之罪;若是答應他的條件,說不定還能謀一條生路。
就算三公子食言,祂也不會棄自己不顧。
“公子,您知道我一般不會輕易相信……”劉政通攥緊玉佩,手心沁出一層汗。
姬開湊近了一點,壓着聲音說:“君子一言九鼎,我若食言,便叫衆叛親離!”
确實很惡毒了,但對姬開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本來跟衆叛親離就沒什麼差别,真陷入絕境他也不介意學唐太宗玄武門。
“可我不知……”
“夠了,”姬開猛然擡高聲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厲聲斥問,“你怕殿下排查到你頭上,便叫人刺殺;因太子曾辱沒你,便伺機報複,還特意交代了下人要嫁禍給公子琰吧?王潥交給王夫人的毒藥也是出自你手吧?還有之前太子被打斷腿的事情——”
作案過程他還能不清楚?随便透出來一點還不是手到擒來。除了劉夫人被毒死那事。
費了好大勁才把火燒到三山教身上呢。
姬開似笑非笑地看着門的方向。決明子還在門口守着呢。
劉政通會意,猶豫半瞬後開口道:“是,殿下來時我派人刺殺他,因為嚴之梅的事。嚴之梅是楊家人綁的,與我并無關系,都是主神授意……太子,我不過是想給九公子清路。大王爺的家仆也是我買通的……”
“這就對了。”姬開滿意地點點頭。
他敲敲門,詢問決明子:“決明子,方才郡君是不是留了飯?”
決明子斜眼看向縣主征求意見。
沒等縣主開口,拿着食盒的衙役就把食盒遞給了決明子,一邊向百安縣主請罪:“失禮了縣主,我們在衙門任職,隻聽廷尉和少卿的。”
“縣主确實該收斂些。”決明子把門拉開一條縫,食盒塞進去,淡聲說道,“莫要走了清河郡主的老路。”
清河郡主是湖陽公主的長女,嚣張跋扈有過百安而無不及。
然後就被先吳王砍了。
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郡馬當年任職中書令,郡公任職大理寺少卿;現在縣馬任職中書令,郡君任職大理寺少卿。
百安縣主愣了一下,咬着牙走了。
先帝為了給表妹出氣才與吳國交戰,可現在陛下等着嫁女兒,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跟吳國撕破臉。
氣走了縣主,決明子登時覺得身心舒暢了。
密室的入口被敲的更大了一點,空氣也流通的更順暢了一些,密室裡站的人自然也更多了一些。
錦浪輕蹲在還沒自己的床高的洞口前,保持沉默。
這麼一點大的洞口,誰來了都鑽不進去啊。
還不如直接挖開呢。
“别看了,挖不開的。”姚銳拿手絹無奈地掩着口鼻,“都是石頭,除非拿炸藥炸開。”
“……不能找個小孩鑽嗎。”錦浪輕欲哭無淚地看着洞口。
“我們不能讓小孩承擔風險。”姚銳開口解釋道,旋即又開始催促,“快點吧。隻有你能幹了。”
要是姚铮在那還好說一點,她身材沒錦浪輕好,無非比錦浪輕高挑的多,鑽起來更輕松些。
“早知道殿下讓我幹這種累活我就不來了。”錦浪輕嘀咕了一句,認命地以腳朝下的姿勢趴在地上,準備往裡鑽。
苦木遞過來一根繩子,姚銳趁着她還沒開始鑽,三下五除二在她腰上打了個死結,繩子另一頭丢給了衙役。
“你還不自己撈我!”錦浪輕氣急敗壞地慢慢往裡退去。
姚銳又拿手帕捂住了口鼻。
甬道修的又長又窄,錦浪輕覺得全身都被卡着,胳膊腿都得完全伸直,不然根本沒法往下滑。
更要命的是這是個往斜下方修的甬道,隻能滑着往下走,也不知道得滑多久。
很快她的腳觸到了地面。
面前的空間開闊了不少,錦浪輕費力地轉過身,躺在堅硬的石頭上。
然後她發現頭頂是個斜着修的架子,上頭放了十二個一模一樣的長頸瓷藍花瓶。
花瓶們穩穩當當放在架子上,也不知道為何沒掉下來摔的粉碎。
“不是……”錦浪輕從上頭拔下來兩個花瓶,推進洞口,拉了拉繩子,示意衙役把自己拉上來。
姚銳看着滾出來的兩個花瓶,挑起眉毛。
“等會兒。”錦浪輕退回洞裡,把剩下十個也推了上去。
等最後兩個瓶子被送到上面時,錦浪輕跟着爬出洞口,隻看見一地碎瓷。
始作俑者手裡一手拿着隻錘子,另一手捏着兩塊兒絹布。
“幹的好,浪輕。”姚銳把錘子丢在地上,微微勾唇笑了起來。
錦浪輕近乎崩潰地大喊:“你砸碎它們幹什麼啊!還有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姚銳壓根沒理她,轉身就走。其實砸第一個時就找到了關節名單,剩下九個不過砸着好玩。
苦木把她拉起來,揶揄道:“郡君忍忍,都是為了千重。”
“你們又沒找到她!要砸碎也不換個地方砸。”
錦浪輕抹抹臉上的灰,萬分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