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姚銳歎了口氣,把貓從地上撈起來,“反正遲早是要謝的。你今天突然過來幹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姬開稍微頓了一下,勉強笑了一下,“餘将軍聯合了數十名官員,給我列了十三條罪證,在王宮門前跪着請命把我廢為庶人。”
十三條罪證裡十二條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還有兩條離譜的沒邊——一條說姚銳住他家是妖言惑主;還有一條說他搶百姓的衣服。
雖說衣服是硬通貨,但他的俸祿也還算充足,偶爾吳王也會給他錢,裁出來的衣服不合适還會分給下人,為什麼要去搶别人的!
姚銳擰起眉頭,隻問:“吳王什麼反應。”
“隻傳話出來罷朝一日,不肯見人,别的便不知道了。”
要不是回來沒幾天就生了病,他一早把苗頭掐了。現在也沒法出去,好在吳王應當不會坐視不理,大概能暫且穩住局面。
“安心。你先照例上朝去,等我病好了就解決他。”姚銳定了定神,“稱病不出也成。劉政通那邊解決沒?”
“還沒呢。錦少卿又在他家找到了不少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的證據,還有賄賂官員的。我們現在正在整理案詞,準備隔日就收官。”
劉政通看着家徒四壁,是因為把貪污的贓款和收到的賄賂全權拿去賄賂别人了——整個吳國品級比他高的也就那幾個,這下大概得大洗牌了。
姚銳點點頭,起身走到窗台邊的小案前,把九裡香留下那沓紙拿了起來,略略一看,從中抽出兩張:“支荷案的供詞,還有一部分證據,到時候一并呈上去吧。”
支荷案大概快了了,也不知道别的案子天樞閣那邊督辦如何。
至于次日一早姚銳在窗台上看見一大堆栩栩如生的絹花,那就是第二天的事了。
王宮的南門前有塊石頭很漂亮。
老頭看着它看了整一個半時辰,看吳王沒出來應聲的意思,就和兒子一塊兒搬着石頭走了。
“大王,餘晖将軍走了。還順走了門口一塊石頭。”太監戰戰兢兢地垂着頭,不敢去看吳王的臉色。
重點哪裡是那塊石頭,那十三條罪證報給吳王聽之後他臉色就沒好過。
第一條:強搶百姓衣物;
第二條:刊發情色書籍;
第三條:私自勾結官員;
第四條:生活奢侈無度;
第五條:愛逛秦樓楚館;
……
第十二條:勾引皇子妖言惑主;
第十三條:豢養私兵罪不容誅。
哪一條看起來都不正常,哪一條看起來都像是餘晖和餘籃來之前往那一坐現編出來的。
“他可算是走了。”王後釋懷地歎了口氣,随後招呼婢女,“去去,把太子和太子妃都叫過來。”
“給餘晖好臉色給多了。”吳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臉色仍是不怎麼好看。
鐘王後看了他一眼,又掩唇笑了一下:“跟陛下學壞了。”
“哪裡有錯,就是好臉色給多了,這麼嚣張。”吳王繃着一張臉,又重複了一邊,“你看看這都寫的什麼玩意兒,有沒有一條可信的。當初就不該放他走。”
餘晖就是和大王爺一打打了十幾年被耍的跟猴一樣那個,作為先王的心腹重臣,慣會見風使舵,吳王繼位前就巴結太子保命,吳王繼位火速解甲歸田,回頭再用女兒增進關系。
當然當時公子蕎一回國也是他帶頭押起來抓到王宮去的。朝廷上風還沒有呢餘晖就聞着味兒做決定了。
“他倒是算漏了一環。”鐘王後笑起來,“不然薔兒哪還是太子妃。”
餘晖确實沒想到吳王最中意的兒子突然換人了。
搖着輪椅的太子忽然推門進來了:“父王,今天起的晚了,聽說老丈人來了?還給三哥列了一堆罪證?”
餘薔在心裡翻起白眼。
“是啊。讓你們過來就是說這個事。”吳王擡眼瞧着他,一邊向旁邊的太監招手,“來來,給他們念念餘将軍說了什麼。”
太監上前一步,面無表情說道:“第一條,強搶百姓衣物;第二條,刊發情色書籍……第十三條,豢養私兵,罪不容誅。懇請大王将其貶為庶人。”
“哈哈,怎麼不求您直接砍了他呢,還隻是廢為庶人,哈哈哈……”太子允還沒聽完就兀自樂了起來,太子妃不悅地蹙眉看着他。
吳王看着他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裡就煩,額角更是狠狠一跳:“所以你們兩個多走動些,别讓他再繼續堵在王宮門口,更别用這麼離譜的理由堵着。”
“知道知道……诶,長沙侯沒中招吧?”太子敷衍的應了兩句,又眉飛色舞地問了一句。
吳王突然覺得太子允大約腦子有問題:“他天天在宮裡閑逛,中什麼招。”
自從餘将軍回來,吳王就把長沙侯扣在了宮裡,以防他被老餘騙了帶溝裡。
雖然長沙侯沒掉溝裡,自是有人掉溝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