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懶魚覺得自己瘋了。
昨天下晚自習之後,他和秦知禮倆人被三中那幾個校霸抄着家夥狂追。
他倆被逼地走投無路,鑽進一條閉塞的小黑巷子裡,擠在牆角不敢出聲。
準确地說,是王懶魚單方面不敢出聲,還攔住了想出去和外面幾人碰一碰的秦知禮。
王懶魚捂着他好兄弟秦知禮的嘴巴,用氣聲跟他說:
“你傻啊,你一個人怎麼跟他們打,咱先躲在這歇會,等一會他們找不見人就撤了。”
王懶魚閉上了眼睛,準備休養生息。
沒想到,他再一睜眼,天已經大亮了。
本應該在身邊的秦知禮也不見人影。
最奇怪的是,他所在的這個小破巷子,竟然變成了頗具現代化的摩天大樓。
街道寬闊,車水馬龍,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們來來往往。
王懶魚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三中那幫小兔崽子整他,把他偷偷運到陌生的城市,準備吓他一跳。
他背上自己的書包,走到街邊的路牌處一看,卻發現這裡就是學校門前那條熟悉的街道。
王懶魚呆住。
老天爺。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王懶魚順着記憶往自己家走。
一路上他觀察四周,沿途的景象熟悉又陌生。
新建的陽光幼兒園還在,小屁孩們背着小書包在門口排着隊蹦蹦跳跳地上學。
可是他總去的超市,卻在一夜之間擴大了一倍。
十字路口拐角的炸串店裡煥然一新,店門口擺放着幾個女裝模特。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車輛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王懶魚越看越心驚。
這到底怎麼了?!
他不會還是在做夢吧?
他停下來想要扇自己一巴掌,怕疼沒下得去手,于是放下手輕輕擰了自己一下。
是疼的!
王懶魚瞬間覺得天都塌了。
走到了小區門口,王懶魚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他的破破爛爛的老小區,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和記憶中的别無二緻。
他的家還在!
王懶魚捏着書包帶,把書包往上颠了颠,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家單元樓門口。
樓下停着一輛嶄新的黑色私家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但一看就很貴,停放在破爛小區裡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在看到一路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王懶魚已經見怪不怪,他轉身上了樓。
樓道和樓梯都幹幹淨淨的,平日住戶在這裡堆放的雜物一掃而空。
王懶魚摸了摸樓梯扶手,本來松松垮垮的木頭扶手,似乎重新安裝過,結實又安全,上面一塵不染,似乎近期才被打掃過。
王懶魚背着書包蹭蹭蹭沖到五樓,站在501門前。
他手指捏着胸前挂着的家門鑰匙,站在門口猶豫不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這個世界在一夜之間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裡……還會是他的家嗎?
街角的炸串店已經變成了女裝店。
他的家,或許早已住了其他人。
如果這裡變成了别人的家,那他……又該去哪兒呢?
王懶魚咽了一下口水,放下鑰匙,伸出手彎曲手指,輕輕叩了三下門。
他捏着衣角,有點局促地站在門口屏息等了一會。
沒有人開門。
王懶魚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突然發現,防盜門上粘貼的福字,似乎還是自己親手貼上去的那張。
王懶魚把視線移到旁邊,牆上貼着的對聯,是去年除夕他買的紅紙,秦知禮用毛筆親手寫上去的。
而旁邊的鞋架上,擺放着他和秦知禮的運動鞋。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王懶魚眨了眨眼,重新拿起鑰匙,插.進鎖眼,輕輕一扭。
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景象,和昨天他的家并沒有什麼區别。
這就是他家!
王懶魚心情陡然放松下來。
他輕輕呼了口氣,擡腳走進去,順手帶上了門。
一路上的緊張不安和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他把書包丢在客廳地闆上,找到了自己的床,像是小鳥歸巢一樣撲了上去。
被子軟乎乎的,好像剛曬過,有陽光的味道。
窗戶開了條縫透着氣,微風吹動白色的窗簾輕輕搖曳。
王懶魚完全放松地呈大字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快樂地打了個滾。
不知道休息了多長時間,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有兩個小時,王懶魚放空的腦袋裡驚現一到閃電,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我去。
秦知禮!
他好兄弟跑哪去了?!
王懶魚開始翻自己的書包找手機。
他和秦知禮都是窮光蛋,兩人湊錢買了一個二手手機用來聯絡。
手機基本上都放在王懶魚這裡,其實放在誰那都無所謂,反正他倆好哥們整天形影不離。
王懶魚翻遍了自己的書包和渾身上下所有的兜,愣是沒摸到手機。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昨晚他吃烤腸的時候,順手塞到秦知禮兜裡去了。
這回好了,隻需要去借個手機打電話就行了。
門外傳來聲響,王懶魚跑過去透過貓眼一看,是對門的鄰居開了門正在換鞋,似乎要出門去。
鄰居剃了個寸頭,工字背心配短褲,露出他小麥色的結實肌肉。
可是他們對門住着的,明明是一對老夫妻啊?
不過王懶魚也沒工夫想這麼多,他連忙打開門,探出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