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先生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咬了口卷餅，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低頭問ctos：“你說我現在是不是該跑路？”

“暫時不用，目前來看，特工先生此行為屬于試探，如果他真想發展你為線人，應該早期就會接觸。”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不太能放心。食材賣到還剩一點的時候就抓緊時間收拾東西跑路了，到艾爾莎住的地方躲一躲，順便寫報告闡述特工先生種種反常和意義不明的舉動。

上交報告後，我休閑了兩天，終于接到可以回夜校繼續的通知。回到夜校參與了一次課堂，發現課堂不見那位特工了，連ctos也不知道這位去了哪裡，一切都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不知道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但總體下來混得感覺還不錯，攢的錢是越來越多了，艾爾莎的學習進度已經趕上我，每當晚間圍坐讨論的時候，在一片氣氛狂熱激烈的時刻裡，她是最冷靜也是最能一針見血的人，一針見血到有時候我覺得她的觀點有些過于悲觀了。

格拉德夏季的白日時間越來越長，到傳統仲夏節這一天是夏季白日時間最長的一天，夜校計劃在從這一天起放三天假，我一聽這不掙大錢的好機會麼，但艾爾莎說她太懶了，不想在節日時期還那麼辛苦。

“總得趁過節的時候休閑一下吧搭檔，别把自己逼那麼緊。”

搭檔都這麼說了，我一想擺攤又辛苦又隻能勉強賺個溫飽，索性也開始擺爛。晚上躺在床上搜索看本地人是如何過仲夏節的。采藥草編織花環，前往森林深處尋找傳說中稀有的蕨類花，在河裡洗澡，用花環占蔔未來的婚戀情況……看了一通下來，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Ctos告訴我，如果想要參與本地人的傳統習俗，最好明天一早就出發前往秋明郊區的森林，不然太晚了會堵車。

我一聽立刻給艾爾莎發消息，問她對這些活動有沒有興趣，艾爾莎說她隻想睡一整天的懶覺，至于燃燭麼……從回秋明市起，除了偶爾我求他來保駕護航的幾次，其他時間幾乎都是不知所蹤，燃燭說過他在研究一個大的魔法項目，項目時長可能達數月乃至數年，搞得我總是不好意思打擾他。

“ctos，你說要不要讓燃燭也來湊湊熱鬧？”

“貝納爾，仲夏節的種種狂歡活動是與情侶關系挂鈎的，您邀請他可能會産生一些誤會。”

誤會？好像是這樣的，不過我想到其實我和燃燭親都親過了……雖然是為了魔法能夠順利種下……我越想越不得勁，問ctos：“隻是去溜達一下有什麼可誤會的？”

“如果您要和燃燭先生一起編花環的話，這在格拉德節日傳統裡是邀請與表白的意思。”

這樣？我有點糾結起來， ctos繼續說：“燃燭先生的研究項目複雜，需要時間，建議最好還是不要打擾。”

話雖這麼說，我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給燃燭發消息；“燃燭，你最近還在忙着研究你的項目嗎？”

發完半天沒有回音，我想他那麼忙，至少得半夜快要休息的時候才可能看終端消息。關閉聊天頁面，繼續研究明天去郊區山林的路線，ctos默默給我安排上了全套的交通計劃，第一條是要求我六點二十起床。

“這麼早……行吧行吧。”誰叫我想湊這個熱鬧呢。艾爾莎沒有過節的興趣，燃燭太忙，我可以和ctos一起去。

為了明天能早起，我比平常早睡了一小時，次日被ctos震醒的時候依舊睜不開眼，緩慢爬起來，習慣性地點開終端頁面消一下紅點，看到燃燭回消息了：“我們分開還沒多久。”

看時間是昨天一點多回的，而我現在馬上要出發。我從冰箱拿了幾袋小面包和牛奶揣進兜裡，邊走邊咬開包裝袋吃，打字回消息：“本地人要過節了，我想湊一下熱鬧。”

發完消息我發覺我這有點沒頭沒尾的，燃燭估計看不懂我想要表達什麼意思，趕緊撤回，思考該怎麼說，沒想到燃燭很快發消息過來：“你在哪裡？”

我已經在公交車站等着了，車三分鐘後就到，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延遲，就現在這個點燃燭再趕來肯定是來不及了，我回他：“我在等公交，一會就要上車了。”

片刻後燃燭回：“是要去郊區的森林玩嗎？”

“嗯，你今天有空？”

“我的研究進度推遲一天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得到這樣的承諾，我心裡高興了些。靠在車窗上補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ctos會叫醒我的。

在輕微的颠簸與震動中，我睡了個好夢，夢到花環、花環在搖曳火光中随水流去，樹林的長影在深藍近黑的天空中輕微擺動，月光從天空落下，将溪流映照得流光閃爍，怪誕又莫名的不是非常恐怖。

在遙遠的黑夜，熟悉的呼喚聲響起：“貝納爾，起來，我們到了。”

這就到了？我感覺我好像隻睡了一刻鐘，頭轉向車窗一側，真的到了。郊區森林邊緣的停車場已經烏央烏央停了很多，車上也擠滿了人，大多是年輕的男女，手挽着手，成雙成對，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