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安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阿爾森和柯桉缇坐在屋檐下,言笑晏晏,不知道在聊什麼。
小孩都被監管老師帶去睡午覺了,此刻在安容所之中,除了他們的說話聲,隻剩下風吹過的聲音。
程池安從另一頭走過來,摸了摸肚子,朝着柯桉缇問道:“給我留飯了沒?”
柯桉缇躺在長椅上,聞言側過臉去看程池安,“給你點了外賣,在屋裡。”
程池安應了聲,路過他們徑直進了他們背後的房間。
“怎麼不帶黎沅過來玩?”阿爾森繼續剛剛的話題,“和我們熟悉一下總歸是好的。”
柯桉缇搖了搖頭,“沒必要的。”
“你不打算讓他知道嗎?”阿爾森平靜地問。
柯桉缇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他,“這些事情和黎沅沒有關系。”
阿爾森輕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
雄蟲内部如今主流上分為三派,一派是什麼也不知情的,正常地過着自己的生活,這樣的雄蟲是絕大多數,他們在一個相對健全的家庭中長大,不僅沒有渠道知道那些曆史,生活也比較美滿。
另外兩派則都是從安容所長大的雄蟲,以及部分和他們交好從而知道“曆史的真相”。
“真相”是什麼呢?
隻用一句話就能概括——雄蟲這個性别群體曾被當做生育的工具,被囚禁了千餘年,但這段曆史被隐藏。
在正常的學校之中,是沒有蟲能夠從任何的一種方式了解到這些的。
安容學校是一個例外,這學校裡的雄蟲老師憑借着一腔恨意,将這段曆史口口相傳,直到如今,安容所出身的雄蟲幾乎都對這段曆史了然于胸。
話說回這兩派,一派主張蟄伏,等到帝國、聯邦動亂,再給予它們緻命一擊,阿爾森則是這一派系如今的領頭羊。
第三派則是激進派,這一派别中又有兩個分支,一個則是更為激進的,柯桉缇就是這樣的蟲,在結婚以前恨不得弄死所有雌蟲,但是這一群蟲也是名副其實的殉道者,殺死幾十個雌蟲以後,自己也會被暗殺,然後死去。
另一個小分支則是保守派,不像他們一樣明目張膽,這些保守派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明面上的三好雄蟲。但也隻是明面上的。
如今納維爾帝國不少的暴亂都是保守派策劃的,并不是那些被推到台前的替罪羊。
他們都是可憐蟲,遇人不淑,娶了幾任參與反叛的雌君後,就對情愛失去了興趣,預想孤獨終老。
這個時候雄保會或者政府也不會要求他們結婚,于是,他們成功身退,安享晚年。
阿爾森曾經就是其中的一員,隻是後來回到安容所,心态發生了改變。
激進派中的激進分子也有一部分,在結婚以後,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後,稍微放下了一點心結,不願讓自己的孩子卷入這些糾紛。
這大抵就是書中所說的慈父心腸了吧。
阿爾森不确定柯桉缇是不是也變成了這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柯桉缇已經發生了改變。
“等會Ann吃完飯你們就走?”阿爾森問。
柯桉缇望着天,“看他。”
趁他們說話的功夫,程池安已經吃上了。
桌上擺着兩個的方盒,一葷一素,份量也不算多,剛好是一蟲份,程池安手邊還有一盅玉米排骨湯,這不是外賣盒裝的,應該是安容所中午熬得湯。給他留了一碗。
程池安吃飯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畢竟是從緊張刺激的學生時代過來的,吃飯的速度不可能太慢。
直播器響應觀衆的要求,跟着程池安進了屋子。
【原來這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覺啊,半天沒見到Ann閣下,心裡都悶悶的】
【Ann閣下是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嗎?阿爾森閣下難道不會讓閣下休息一會兒嗎?】
【感覺anti閣下也沒那麼不喜歡黎沅,隻是不擅長表達】
【樓上的有些誇張了吧,這節目也就錄制一個月,等節目錄制結束以後你看什麼?不活了嗎】
【閣下吃的是哪家的外賣?我看得也想吃了】
【anti閣下看着就不像是不善言辭的,他就是不喜歡黎沅,為他找補什麼……】
程池安吃完飯以後,把剩下的湯汁都處理了以後,沒着急出去,坐在椅子上刷着智腦。
“聯邦一雄蟲在老公死後,竟做出這種事兒!”程池安原本想要關注一下時事,才點進新聞軟件,就被推送了這樣一條新聞,他覺得有些好笑,就念了出來。
蒙多聯邦與納維爾帝國的區别,就像是現代社會與封建社會的區别。
在蒙多聯邦的婚姻法中,沒有明确規定雄蟲可以有雌侍,也就是說,在明面上,蒙多帝國是一夫制。
更為重要的是,聯邦不強求雄蟲必須結婚。
僅是這兩點,就足以說明帝國與聯邦的不同。
但兩個國家除了國家體制上的區别,也就隻有這兩點比較明顯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