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他們住進了當年的民宿,進入了那個森林。
“哇!橙子!”橙子帶着程裕秋在森林裡瞎跑,突然,程裕秋看見了一隻大貓,連毛色都和橙子差不多。
他一手抓着橙子,一手指着不遠處的大貓,疑惑極了。
怎麼有兩隻橙子?
蔺朝笑着摸了摸程裕秋的頭,“那不是橙子。”
“橙子!”程裕秋堅信是貓學會了分身術,從一變成二了。
“蠢貨。”程池安冷笑道。
程裕秋明顯知道這話的意思,他看向蔺朝,眼裡盡是無措。
蔺朝皺了皺眉,自從來了這兒,程池安真是越來越暴躁了。
不僅暴躁,還肉眼可見的對程裕秋不耐煩了起來。
就連原本每天給程裕秋的互動也被程池安降低頻率了。
蔺朝不可能不生氣,程裕秋破殼早,身體比同齡蟲弱一些,醫生讓他雄父每天多和他互動,讓腦域成長得快一點。
但程池安怎麼着都不願意增加和程裕秋互動的時間。
沒辦法,他又去人類幫忙,可程裕秋和破殼前一樣,根本就不搭理他們。
互動的本質是讓幼崽運用精神力,人類的單方互動起不了一點作用。
本來蔺朝都認命了,心想少一點就少一點,發育得慢也沒關系,隻要能度過第一次蟲蛻就好。
但沒有想到,程池安現在連基本的契約精神都沒有了。
“程池安。”蔺朝的語氣裡帶着警告。
程池安翻了個白眼,突然轉彎,朝另一邊走去。
“秋秋,繼續采蘑菇。”蔺朝安撫他,沒去找程池安理論。
這茬兒就這麼過去了,蔺朝也不想和程池安計較。
但沒想到,等到從森林出去,吃飯的時候,程池安又在那兒亂發脾氣。
“你什麼意思?”程池安皺眉看着面前紅通通地湯鍋,以及每一道菜裡都有的辣椒,語氣不滿。
蔺朝沒理他,專心給程裕秋和橙子喂飯。
程池安怒,遂離開。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也沒回民宿。
*
“你怎麼在這兒?”
晚邊,程池安走在江邊散步,無意間看見了位熟人。
“他不想看見我。”亓司回答。
比起上次見面,亓司的臉色蒼白了很多,身體似乎也虛弱了。
這樣的天氣,他居然還穿着冬日的衣服。
程池安挑眉,“你們出來玩了?”
亓司搖頭,“是他出來了。”
程池安不理解這種對愛情死纏爛打的人,得不到就得不到呗,為什麼非要擁有?
就像程池安,他得不到的東西從來就不會強求。
他隻會把它毀了。
“你真有意思。”程池安語氣不明。
亓司笑了笑,“你不也是嗎?”
他們之間一直都有聯絡,無他,亓司是唯一一個和程池安聊得來的人類。
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程池安身邊的蟲離他太遠了,他們相差了十年,這十年的光陰,即便有着記錄十年瑣事的日志。
但程池安仍然感覺他被留在了過去。
亓司,亓司也是被抛棄在過去的人。
“你打算怎麼做?”程池安問。
亓司走到圍欄處,雙手放在上面,看着平靜的江面,“他不要我了,我還能怎麼辦呢?”
程池安驚訝,第一反應是,“孩子沒了?”
他的第二反應則有些同仇敵忾,“你們離了?”
亓司笑了笑,半張臉埋在黑暗當中,“在這裡,他抛棄我的方式太多了,怎麼可能隻有離婚呢?”
程池安還是有些驚訝,難怪看着他臉色蒼白,原來是把蟲蛋打了。
不過程池安又是好奇,他是在哪裡把蟲蛋打掉的。
正規的醫院可不提供這項服務。
亓司扭頭,似乎看出了程池安的疑惑,他道:“把它掏出來就好了,不疼的。”
程池安的目光下移到他的腹部,這可真是個狠人。
“黎雀深知道?”
“他不喜歡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了。
接着,亓司又道:“他要結婚了,娶一個亞雌。”
程池安默不作聲。
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亓司才又說話,“程池安,你幫我吧。”
“好啊。”程池安爽快答應了。
他們又繼續散步,商量計劃。
隻是走着走着,亓司越來越慢,程池安一回頭,來時的路上全是血迹。
他停下腳步,看向亓司的臉。
亓司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