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朝不知所措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孩子的嘴裡聽到這話,他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但随之而來的就是愧疚。
蔺朝在想,是不是他給程裕秋的關心太少了,才會讓程裕秋說出這話。
自從那天開啟門之後,蔺朝就一直心神不甯,他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程池安了。
和以前一樣嗎?
他做不到。
蔺朝不能接受粉飾太平的态度,他想要直面這樣一段感情。
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
但是,他做不到。
以至于,蔺朝在面對程裕秋的時候,退縮了,連帶着對他的關心也被收回了一點。
以至于,在程裕秋哭着離開的時候,蔺朝毫無動作。
程池安很冷靜,或許這就是不愛吧,因為不愛,所以才會這樣冷漠。
“他為什麼哭了?”程池安問。
程池安或許是真的不理解,也有可能隻是不想思考。
蔺朝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貓氣沖沖地走進了房間,給了夫夫兩一蟲一記喵喵拳。
“我去看看。”蔺朝起身,帶着貓去了程裕秋的房間。
程池安歎了口氣,跟着蔺朝去哄小孩了。
沒辦法,畢竟是親生的,還是他們自己闖出來的禍,不去哄不行。
小孩子嘛,很好哄的,不一會兒,程裕秋就沒有哭了。
隻不過接下來幾天,哦不,是一個月,程池安和蔺朝每天都一起去接送程裕秋,這事兒才告一段落。
轉眼就又到了暑假,程裕秋和他的朋友們去研學了,家裡隻剩下程池安和蔺朝——
橙子對研學有着及其強烈的好奇心,加上程裕秋也想和橙子一起出去玩,于是他們就一起出去玩了。
除開他們的家庭小事兒,納維爾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比如第一所雄蟲大學竣工,雄蟲獲得參加入學考試的資格。
在納維爾政策的支持下,不少大學也對雄蟲開放了入學名額。
一切都在想着好的方向發展。
蔺朝趁着這段時間有空,休了一個小長假,拉上程池安,一起去看日落了。
程池安原本是不想出門的,被蔺朝拽出去了。
“程裕秋以後長大了可就沒有這種時候了,你好好享受吧。”蔺朝冷笑一聲,拽着程池安從飛行器上下來。
這是實話,首都星的教育比之其它星球算的上輕松的,假期也很多。
特别是雄蟲,本身就是珍惜物種,放假的時間就更多了。
況且納維爾的學習壓力也算不上大,不過就是各大軍校的競争力很大,報錄比已經非常恐怖了。
但是這和程裕秋大抵是不會有關系的,他不可能會報考軍校。
程池安這一關他就過不去。
蔺朝也不會同意,他是那種可以接受犧牲自己的,但不能接受讓自己的小孩去做什麼犧牲的。
他又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蟲。
“行行行。”程池安神色困倦,他昨天打遊戲到淩晨,今天早上六點就被蔺朝叫起來了。
沒有發起床氣都算他脾氣好了。
“這是……我們當年來過這兒?”程池安下了飛行器後,随意看了看四周,似乎看見了個熟悉的建築物。
蔺朝臉色好看了一點,他以為程池安早就忘了。
“要來一杯落日餘晖嗎?”蔺朝問。
小木屋上挂着一個牌子,寫着“729星特産落日餘晖售賣中”,牌子很老了,看得出來有些年頭。
程池安想了起來,說起來這兒的特産他似乎還沒有品嘗過,于是問,“今天我們住哪兒?”
蔺朝想了想,“在南半球的一個懸崖民宿,是個觀景的好地點。”
此刻這座小山上已經能隐隐約約看見一點落日的樣子了,不過晚霞還沒有出來,所以來觀景的遊客也算不得多。
再等一會兒,有晚霞了,遊客才會蜂擁而至。
“我去買水。”程池安打了個哈欠,穿着蔺朝給他套上的毛茸茸的外套,朝着小木屋走去。
蔺朝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站在原地等他,徑直去找了個好地方,坐着,等程池安找過來。
程池安去買了兩杯落日餘晖。
這飲料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這畢竟是晚霞經過特殊處理得到的,不可能每一杯的顔色都一樣。
兩個杯子裡的液體,一杯裡面是大面積的藍水,不是海水的藍,有點像程池安的瞳色,而另一杯則是火紅且金黃的,很好看。
但蔺朝一眼就瞧上了藍色的那一杯,即便程池安已經喝過了,他還是伸手拿了過來。
“我喜歡這杯。”程池安幽怨地盯着蔺朝看。
蔺朝喝了一大口,“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