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重不輕,剛好讓周圍有意圍觀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本來和高馬尾女生抱着同樣心思的人這下也洩了氣。
站在阮新元對面的女生面露可惜,但并沒有為難,留下個潇灑的背影離開。
阮新元在轉身前停頓了一秒,逆着向上走的人群往講台中心看去。
戚尋已經重新穿上了外套,他低垂着頭,神色如常,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并沒有分出絲毫眼神給他們這些離開的學生。
但……阮新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剛剛有人在緊緊盯着他,那種感覺并不如火般滾燙灼人,反而有種擁住他腰部令他呼吸加重的陰涼感。
這種感覺有點詭異,他卻覺得微妙,算不上讨厭,不過大概率是他的錯覺。
阮新元利落地走出教室,并不知曉本來安安靜靜躺卧在講台桌面上的粉筆,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驟然分屍,半截滾落到了地面。
明明那隻手,前幾分鐘還溫柔地握着它在黑闆上書寫闆正漂亮的字迹。
*
阮新元在回學校地鐵上頭有些昏昏沉沉,他活動了幾下脖子,估計自己是午睡沒睡夠、剛剛那一個半小時的課還都低着頭的原因。
等他回去剛推開寝室的門,方又知就熱情地圍了上來,“新元你回來了,正好我們商量晚上出去搓一頓,這可是我們寝室正式第一頓聚餐。”
“元哥你應該晚上沒别的安排吧?”蔣其風邊削蘋果皮邊問。
阮新元自然沒什麼異議,“沒事,選好要吃什麼了嗎?”
方又知從蔣其風手裡接過削好的蘋果,“其風找到一家,就我們學校一公裡外那個商場剛開業的火鍋,大衆點評上看環境特别好,四個人也可以坐包廂還沒有低消。”
阮新元放下書包點點頭,“好,午覺沒睡飽,我再補一個小時覺,你們要走了叫我就行。”
嚴康良一手敲鍵盤一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剛說完要睡覺,阮新元把簾子一拉,趴在桌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他覺得自己最近睡眠質量還不錯,基本上是一沾枕頭就睡,隻要别做噩夢就行。
不知墜入夢鄉多久,熟悉的灼燒感毫無預兆的再次襲來。
而這一次夢裡沒有外婆哼唱的歌謠分散他的注意力,被烈火包圍的疼痛感比上一次的夢還要真實。
随之而來的……還有脊背五髒六腑鑽心的痛。
阮新元擰着眉,在疼痛裡強迫自己睜開眼,他的額角不停地出着汗,心口難以言喻的疼痛讓他嘶啞着聲音發出微弱的求救:“呃,救……救命……”
“救……命……”
下一秒,簾子被猛得拉開,光線射進來,方又知着急忙慌地抓住阮新元的手臂,“新元,新元你沒事吧?”
一旁的嚴康良看着汗如雨下表情痛苦萬分的阮新元表情嚴肅,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我叫救護車了!我們三個幫忙把人背到一樓去!”
蔣其風肌肉多、力氣大,在兩人的幫助下把已經痛昏過去的阮新元背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從四樓往寝室樓下沖去。
*
南閻地府,祀天殿。
“殿下,已經查過名為‘喬斯明’此人的所有輪回轉世生平的身份信息,沒有任何異常。”鐘叩沒什麼表情,畢恭畢敬地把簿子遞給坐在上座眼神漠然氣質陰森的男人。
男人輕輕翻動着手中的資料簿,一字一句掃過上面的所有記錄。
約莫一分鐘後,他合上簿子,聲音薄涼,“我确定我今天見到的就是他……他和從前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氣質也不會錯。”
“九百多年了,他真的重新出現了……”
鐘叩低垂着頭,一動不動,沒有應和。
“所以,他真的不叫這個名字,我沒猜錯,他是幫這個姓喬的來代課的,”戚尋冷冷地揚起嘴角,笑不達眼底,“你先下去,把危襲喊上來。”
“是。”鐘叩退下。
沒過一會兒,危襲走進了大殿内,朝座上男人鞠了一躬,“殿下。”
“跟蹤一下這個叫喬斯明的男人,查一下‘他’如今叫什麼名字,一天内給我答複。”戚尋把資料簿還有一幅人物肖像畫抛給危襲。
危襲隔着兩米距離精準接過兩樣東西,默契接收指令,“收到。”
他剛想退下,突然又被戚尋叫住了。
“等等。”戚尋稍微坐正了點身子。
危襲重新彎腰,“殿下請吩咐。”
“司命閣雜綜室有沒有記錄第三者成功上位的凡人瑣事,亦或者什麼成功方法。”戚尋淡淡問道。
大殿内安靜了五秒。
危襲嘴角抽搐,“呃,殿下,要不你直接……到人間家裡連上wifi上網搜?現在互聯網上什麼人都有。”
戚尋:“……”
他厭厭地擺擺手,讓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