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裡新聞在播報,此次強降雨源于席卷海岸的台風——梅花,帶來強降水的同時,也帶來了飓風,人們出行成為困難。
靠在沙發上的女人穿着家居服,神色恹恹地擡起遙控器關掉了嘈雜的現場采訪。
初孟荔枕着手,看向落地窗,被風拽來的雨滴像是加特林發射出來的子彈一樣,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留下一條又一條,不停歇的雨痕。
她感到一陣的放松,台風天氣,公司的通知是居家辦公。
她不用去傅氏,面對傅毓靈。
說她是逃兵也罷,放完狠話的她,現在腦子十分地混亂,就像樓下被風擺布,搖頭晃腦的樹木一樣。
她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或者講她怎麼面對傅毓靈。
識破了傅毓靈美人計,然後呢?
然後呢?
窗外的雨會停歇,但是愛意會停歇嗎?
初孟荔翻身趴在沙發上,手拿起關機的手機,屏幕劃開的一瞬間,十幾條的消息,沒有那個手捧黃色鸢尾花的紅衣小孩……
哦,對,是她把傅毓靈拉黑了。
昵稱是吸血鬼的手機号打來了電話,初孟荔表情凝住,手指點在接聽鍵上,遲遲落不下。
雨勢越來越大,陳欣慧瞧着外面的大雨,歎氣看向對面的人。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台風天出門喝酒!”
陳欣慧的手指點在傅毓靈的頭上,趁着傅毓靈醉着,恨鐵不成鋼道。
三年前是這個死樣子,三年後還是這個死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就知道拉着她出來喝酒。
傅毓靈的手虛虛搭在酒杯上,橙黃色的酒水在酒吧暖黃色的燈下,璀璨又堕落。
“她說我倆不要再見面了,她說她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
那天初孟荔說過的話,她記得一清二楚。
三年前,她對着初孟荔也說過這些,但是她沒有說這麼殘忍嘛。
不見面就不見面!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傅毓靈呢?怎麼偏偏是初孟荔說不喜歡傅毓靈呢?
她可是傅毓靈哎!
陳欣慧奪過傅毓靈的酒杯,放到旁邊,皺眉道:“不喜歡就不喜歡,整天情情愛愛的,你還真的将傅氏拱手相送啊?!”
自己的好友,陳欣慧直到傅毓靈是個什麼德行。
看着傅毓靈低下眸子,手去勾酒杯,心裡已經知道大半了。
陳欣慧情緒激動道:“你還真的想把傅氏給初孟荔?!!”
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回國前給她說的是信誓旦旦,說要奪回傅氏,成為傅氏的掌權人,問她加不加入。
合着,現在就她一門心思地要搞到傅氏,傅大小姐準備将傅氏搞到手後送人?
從人家手裡搶走,再送回去?
陳欣慧真的很想撬開傅毓靈的頭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粉粉的戀愛腦。
“酒,給我酒。”
傅毓靈趴在吧台上,不理會陳欣慧,嘟嘟囔囔地要酒杯。
“别喝了,你喝再多也沒人心疼你。”
傅毓靈停住動作,淚盈盈的一張臉埋在雙臂間,止不住的淚水就像是外面滂沱的大雨,台風有聲,落淚無聲。
陳欣慧甚至這句話刺到了傅毓靈的肺管子,乘勝追擊道:“初孟荔現在最在乎的就是傅氏,你把傅氏搶過來,初孟荔無無處可去,到時候還不是任你拿捏?”
對付戀愛腦的最佳辦法,就是用戀愛腦的思維模式引導其行事。
陳欣慧言盡于此,說再多的傅毓靈也不一定會聽進去。
買完單的陳欣慧拎着包離開了酒吧,徒留不知道睡着了還是苦累的傅毓靈,在孤獨的酒吧裡,聽着舒緩的悲傷情歌。
酒保第三十六次擦拭手中的杯子,失戀買醉的女生很多,這還是今天的第一個,因為酒吧還沒營業,傅毓靈甩出一張卡,非得要買醉。
酒保敲了敲桌面,溫聲道:“小姐,你好,我們酒吧打烊了。”
起身頭發有點亂亂糟糟的傅毓靈,眼睛裡一片清明,方才進店時的痛苦和頹廢一掃而盡,此時此刻的臉上充滿了幹勁兒。
酒保吓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傅毓靈勾唇,微微一笑道:“記到陳總的賬單上。”
說話那麼難聽,花點你的錢。
傅毓靈踩着那雙十公分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到酒吧的門口,淅淅瀝瀝的雨滴順着房檐流下,在地上砸出來一個又一個小水坑。
“哎,坐我的車不?”
傅毓靈訓着聲音望去,是帶着誇張到可以做雨傘的帽子的陳欣慧。
傅毓靈微微一笑,和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産生巨大的反差,向陳欣慧走近一步到:“好啊,當本小姐的事迹,是你的榮幸。”
陳欣慧翻白眼,将手中的雨傘遞給傅毓靈。
門口的風是最大的,雨傘還沒到傅毓靈的手上,酒被強風吹得整個傘面揚起來,隻剩下樹杈一樣的傘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