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城門後,宮易水的腳步卻沒停下,繼續朝客棧跑去。
她回頭看了眼,黑煙攀升至更高處,大片大片朝東郡城席卷而來。
不祥之感極其強烈,肯定是不好的事。
路上遇到的人越來越多,都在往天上的黑煙看去,那些人不知道那是什麼,紛紛議論起來。
從那些人身邊經過時,宮易水忽然意識到個問題,東郡城内百姓衆多,若是那挖屍的邪修操控黑煙來此,這些百姓該怎麼辦?這些人看起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城主府内,城主羅付嘉着急而出,擡頭看向聚集在東郡城頂的黑煙,眉頭緊鎖。
這是什麼情況?
客棧前,獨孤曦一行人都在。
宮易水氣喘籲籲停下,還沒來得及平複氣息就與她們一同再次看向已至東郡城頂的黑煙。
獨孤曦神色凝重,旁邊的梁芝芝她們也是滿面擔憂。
沒多久,天空有兩人掉落,恰好就摔在客棧前不遠處,驚起一陣煙塵。
待煙塵散去,才發覺摔在地上的是穿着淩霄宗劍閣弟子服的弟子。
梁芝芝她們驚訝,趕緊過去救人。
獨孤曦仍看着天上,沒一會兒又有兩個人飛身下來,艱難落地。她們身上白衣被血染紅,身上帶傷,模樣有些狼狽。
宮易水趕忙将之前煉制備用的岐黃丹拿出給她們服下。
最後被打下來的,也是劍閣弟子。
且獨孤曦認識。
劍閣閣主的二徒弟,文銀珠。
她剛好落在獨孤曦身前,一擡頭就對上了獨孤曦俯視而來的冰冷目光。她一瞬心虛,又再低下頭。
獨孤曦冷聲開口:“若我沒記錯,我要的是地境長老,不是幾個玄境弟子,你們來幹什麼?”
文銀珠支撐着身體站起來:“我們收到東郡城這邊有邪修的消息,想着我們五個都是玄境,可以先過來看看,沒想到去查探時驚動了亂葬崗地底的邪修……”
“不自量力。”獨孤曦嗓音冷冽的打斷她的話。
她們五個剛過玄境,一階二階的修為,數量再多也不可能是地境邪修的對手。
若是玄境能對付,獨孤曦也就沒必要讓元蕊兒去找宗内的地境長老了。
文銀珠低下頭,心虛且不敢頂嘴。
此次的确是她擅自決定先帶人來東郡城的,若非自大,以為她們五個可以和地境修為的邪修對抗,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顯然,她們高估了自己,驚動了邪修,此刻邪修已然操控黑煙前來東郡城,若是此處百姓死傷慘重,她絕逃脫不了這個責任!
宮易水走來,将岐黃丹遞給文銀珠:“這位師姐,你傷的不輕,先吃顆丹藥緩一緩吧。”
文銀珠接住:“多謝。”
她将岐黃丹服下,呼吸間,傷勢處的疼痛便有減輕,她感覺到傷口正在逐漸愈合。
獨孤曦問:“長老來了沒有?”
文銀珠連忙回答:“應該還在路上。”
獨孤曦蹙眉:“地境長老怎麼會來的比你們還慢?”
文銀珠咬了下唇:“長老說,東郡城有寶丹門幫忙設下的護城陣法,晚點來也沒事。”
獨孤曦:“……”
黑煙大片傾落,将日頭遮掩,天色頓時暗下來,邪風驟然席卷,吹飛街上大半之物。
層層疊加的黑煙之下,是接連顯現的白骨群。
白骨開始往下跳,東郡城的護城大陣瞬間開啟,将邪祟阻擋在外。
白骨群落在大陣上,張牙舞爪不管不顧的攻擊大陣,似是要借助群聚之力撕開護城大陣。
底下議論的百姓這才意識到危險,慌張着散開,逃跑離去。
街道頓時亂了,四處充斥着哭喊尖叫,早些時候的祥和熱鬧頓時不複存在。
文銀珠擡起頭,眼神慌亂,心虛又心驚。
握劍的手不自覺抖了下,差點沒握住。
梁芝芝她們将受傷比較嚴重的劍閣弟子扶進客棧休息,獨孤曦和宮易水仍在外面站着。
宮易水問:“師姐,這陣法能支撐多久?”
獨孤曦說:“就白骨的數量來看,頂多一炷香。”
一炷香,就是一個時辰。
獨孤曦看向宮易水:“你們在客棧裡躲着,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宮易水詫異而擔憂:“你要待在外面?”
獨孤曦神色凝重:“斬妖除祟,本就是我職責所在。”
“這種時候我若躲藏,那我修煉有何用?”
宮易水眼神閃爍着,然後重重點頭:“好,我們會躲好,即使幫不上忙,也争取不當拖油瓶!”
獨孤曦眉角不易察覺的輕挑了下,而後道:“進客棧。”
宮易水看着她:“師姐千萬小心。”
獨孤曦點頭:“嗯。”
宮易水立即帶着人進客棧,獨孤曦獨自站在客棧外,注目着那不停從黑煙中冒出的白骨正攻擊的護城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