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茶?”姜見黎晃了晃茶盞,金管事一顆心又高高吊起,回道,“是普通的茶葉。”
“在冊單後加一欄,列上幾種茶葉茶,日後若是客人不點,不必上茶葉。”
“那上溫水?”
“上,紫蘇熟水。”
金管事不明白,“熟水也有很多種,為何偏上紫蘇熟水?”
“因為陛下愛喝。”姜見黎摩挲着茶盞邊沿,提了提唇角,在金管事錯愕的目光中解釋說,“陛下駕臨攝政王府那一日,我親手為陛下煮了一壺紫蘇熟水,陛下,很是喜歡,贊不絕口。金管事,陛下愛喝的茶飲,你說百姓們好不好奇?”
金管事福至心靈,拱手道,“黎娘子妙思。”
“你拿紙筆來,我将方子寫給你。”
金管事應聲而去,姜見黎盯着茶盞暗道,既然你想在冬日裡吃上新鮮的胡瓜,那麼這紫蘇熟水的收益,就當做給我的報酬了。
蕭貞觀這幾日焦頭爛額,雖然赈災的事落定,去的又都是十分可靠之人,但前朝的某些官員還不放過她,隔三差五地上奏請求她躬思己過,讓她安排祭天請求天道寬恕,還有勸她下罪己诏穩固民心,這些她都還能忍,可有一條谏言她是一絲一毫都忍受不了。
禮部請求她削減宮中開支,減免自身用度,取消正旦大宴,更誇張的是,要她即日起食素。
一開始,蕭貞觀将禮部的奏疏留中不發,可那禮部尚書似乎同她杠上了,日日給她上勸谏書,見上書無果後,幹脆請求面谏,偏禮部尚書三朝元老,年紀比太上皇還大,蕭貞觀又不能斥責于他,隻得受着,最後受不了他整日在耳邊叨叨,隻得答應,下令取消今歲正旦的宴會,削減宮中用度,她本人的禦膳從一頓六十四減免到一頓六道菜,且道道都是素膳。
連吃數日,蕭貞觀吃得臉都綠了,瞧着一旁陪她共苦的姜見玥,格外不忍,“阿玥,要不朕下令讓你離宮回府,你也不用跟着朕頓頓受難。”
姜見玥面不改色地咽下一片菜葉,“陛下,臣女入宮是太上皇的意思,且陛下能吃得下,臣女就能吃得下,豈有陛下食素臣女卻回府中大魚大肉玉盤珍馐的道理。”
蕭貞觀感動得垂泫欲泣,“阿玥,還是你待朕真心。”
“陛下既然覺得臣女忠心可表,那麼就請看在臣女的面子上,多用些吧。”
蕭貞觀扭過頭去,“看着就想吐,這得吃到何時去……”
“陛下再忍忍,大臣們心中都有數,不會逼得太過,等到南北的情勢穩定下來就好了。”
姜見玥的安慰反而讓蕭貞觀更加傷心,她趴在案幾上悶悶不樂道,“災情一時半會兒根本穩定不下來,阿姊說若是情況惡劣,過了春災情也難得恢複,朕豈不是一直要吃素?”
“哎,要不然阿玥你隔三差五回府,然後……”蕭貞觀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姜見玥,姜見玥也為難,“陛下要臣女幫您暗度陳倉?”
蕭貞觀一把拉住姜見玥的衣袖搖了搖,“你給我帶兩個肉包子也行啊!”
“臣女……”
“反正阿姐現在都住宮裡,也不回府,府中無人會發現的。”
“府裡還有阿黎在呢。”姜見玥脫口而出。
“姜見黎?”蕭貞觀忙得昏天黑地,已經大半月不曾想起這個人了,姜見玥一提,她才意識到,“姜見黎住王府,阿姐又不在王府,那麼她豈不是不用同我們一般頓頓食素?”
姜見玥:“……阿黎,也不是每日都回府,萬作園搬到了京郊,她幾乎都住在郊外的農莊上……”
“不在京中在京郊?”蕭貞觀柳眉倒豎,“她豈不是無人看管,不受拘束,越發自在?!”
蕭貞觀見不得姜見黎過得比她自在。
“朕聽聞,司農卿要姜見黎每五日回皇城當值一回,她下一次當值時何時?”
青菡急忙遣人去司農寺打探,去的人不多時便回來了。
“回陛下,是後日。”
蕭貞觀一拍桌案當即下令,“那便讓她後日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