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冷哼道,“你希望孤去嘉風殿?”
“去嘉風殿有些腳程,魏娘子與姜卿墜樓這事兒百官都瞧見了,鬧出的動靜不小,未免人心揣測,”蕭貞觀正色道,“此事得盡快查明。”
“吾兒的意思是去嘉風殿耽擱時間?”太上皇深深地看了蕭貞觀一眼,蕭貞觀心裡頭直發虛,但是面上不能示弱,坦然道,“兒聽阿耶的。”
蒹葭殿正殿裡頭空無一人,所有的宮人都被蘇後遣出了殿外。她在此處等候那父女二人等了許久,總算瞧見他們回來了,還一個比一個面色嚴肅。
暗歎了口氣,蘇後走上前詢問,“阿徽如何?”
“受了驚吓。”說着伸手點了點蕭貞觀,“有一多半是被你這個好女兒吓的。”
蘇後了然,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蕭貞觀清了清嗓子,問道,“阿娘查清楚了?”
“吾兒是希望阿娘查清楚,還是希望阿娘查的不那麼清楚?”蘇後幽幽開口。
“自然是,查清楚。”
“真相如何,你當真想聽?”
“阿娘且說說看。”
“好,”蘇後言簡意赅地将今日姜見黎如何敲暈扶疏,如何喬裝來關雎殿假傳聖谕,如何将魏延徽引上蒹葭台之事說了一遍,而後問,“聽了以後,吾兒如何做想?”
“兒能有什麼想法?”蕭貞觀環顧四周,尋了個憑幾靠坐下,“還是先聽聽阿耶阿娘的想法吧。”
“孤的想法?孤的想法就是此女心狠手辣,絕不能繼續留着!”
“魏娘子再心狠手辣,那不也是阿耶您默許的?”蕭貞觀開始胡攪蠻纏。
“你知道孤說的不是魏延徽,而是姜見黎!”
“那也是魏娘子對她下手在先,她隻是想要魏娘子一個道歉,可是魏娘子不僅不道歉,還多次羞辱她的出身,即便她此事做得有失偏頗,那也事出有因,阿耶您可别颠倒黑白,厚此薄彼。”
“貞觀,如何說你阿耶呢!”蘇後提醒道。
“阿耶阿娘,這事兒咱也别委婉地試探來試探去了,咱們開誠布公吧。”
太上皇打量着蕭貞觀,問道,“你想怎麼開誠布公?”
“此事就是個意外,姜卿與魏娘子二人同登蒹葭台賞花,誰知高台年久失修,魏娘子不慎墜樓,姜卿出手相救,也一同墜樓,幸好暗衛趕到得及時,這才救下二人,阿耶覺得,這個說辭如何?”
“你打定主意要保下姜見黎?”
“若是阿耶不願留下姜見黎那麼魏延徽也不能留。”蕭貞觀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她竟然會為了保姜見黎一命,罔顧法紀,也罔顧與阿玥之間多年地情誼,但她确确實實這麼做了。
“且不說姜氏從前種種,就說如今,魏延徽是江甯郡主的親外甥女,是姜見玥的親妹妹!她的母親為了毓秀書院放棄了縣主的爵位,你要她給姜見黎償命?!”
“姜氏?姜見黎難道不姓姜?她還是阿姊帶回來的呢。”
太上皇冷笑連連,“你從前與她那般不對付,而今卻也為了她做到這般地步,早知她是個如此禍害,當初阿瑜将她帶回來時,就不該留着她。”
蕭貞觀卻道,“阿耶無論怎麼後悔當初,都無甚意義,兒要留姜見黎一條命,且要她繼續留在司農寺。”
“你執意留下她,然後讓她繼續不安分,繼續因為肖想本就不屬于她的東西而不擇手段嗎?”
蕭貞觀回答得也果斷,“阿耶盡可放心,兒會向她坦言,絕不會将翊王爵位交給她,如此斷了她的念想,阿耶可能安心?”
“僅僅如此?”太上皇道,“難道如此就夠了?”
“阿耶覺得如此還不夠的話,那麼怎麼才算夠?”
太上皇叩了叩案幾,“法子不是沒有,隻是不知道吾兒,願不願意用這個法子去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