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銘小聲問：“你猜劉組長是不是成玩家了？”

沈辭心裡已經有了肯定地答案，但他對劉組長是不是玩家并不在意，反正他們沒在遊戲裡碰見過。不過，沈辭開啟感知，“看”了一眼劉組長，确定他覺醒了異能。

劉組長的異能能量場是灰白色的，形狀不太一樣，邊緣有毛刺，看着像攻擊型異能。

“你倒是對這個末世遊戲很關心。”收回視線，沈辭繼續與焦銘的對話。

焦銘完全沒發現他們的對話完全被沈辭掌控了節奏，激動地說：“大家都很關心好吧，超能力者啊，會改變社會局勢的！前幾天那個殺人的玩家至今都還在逃呢……”

十幾分鐘後，沈辭的早飯外賣送達。

沈辭起身去拿，動作間又一次扯到側腰的傷口，泛出刺痛，但沈辭神色動作如常，接過外賣小哥手裡的早餐：“謝謝。”

“小沈你今天竟然在公司裡吃早飯？”劉組長眯起眼睛看沈辭，同樣發現了疑點，“不會成那什麼玩家了吧？”

不用沈辭回答，焦銘就搶着把沈辭開車碰見堵車的事說了。

劉組長很大佬的嗯了聲，說：“我看你也不像是玩家，也不是誰都能那麼幸運，成為玩家的。”

沈辭：“。”

焦銘反手問：“劉組長你不會成玩家了吧？”

劉組長咳了一聲，繃着高深地表情不說話。

焦銘逐漸撐大眼睛，嗓音失控：“不會吧？！劉組長你真成玩家了？”

這下附近的同事全都扭頭看向了劉組長，劉組長這才說：“你們别亂想，玩家那是誰都能成的嗎？少部分人才行！”

同事們追着劉組長問：“那你到底是不是？”

“劉組長你的異能是什麼，給我們看看吧？”

劉組長興奮得臉色發紅，很是飄飄然的樣子，嘴上卻始終不承認自己是玩家。辦公氣氛因他而變得異常熱烈，十幾個同事圍在劉組長身邊激情采訪。

尤其焦銘，上蹿下跳，又嫉妒又好奇，追着劉組長問了一堆問題。

焦銘對末世遊戲非常關注，中午在食堂吃飯還在跟沈辭聊遊戲，邊聊邊看手機，時刻關注熱點，比最追星男還有激情。

“哇靠，沈辭你看這個，超能力的視頻。”焦銘激動得換了個位置，坐到沈辭旁邊，把手機舉在兩人中間一起看，“快看。”

視頻是白天拍的，看樣子是在小區裡，一個人戴着猴子面具的人站在居民樓側面，回頭看了一眼鏡頭，接着他伸出雙手，貼着牆壁，人像是壁虎一樣，穩固地貼在筆直的牆壁上，輕松而靈活地蹭蹭往上爬。

爬到三十米左右，他忽然松開手，身體往下掉，在快要落地的千鈞一發裡，重新抓住牆壁，身體貼了上去。

沈辭正看着視頻，忽然察覺到有視線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吵鬧的食堂氛圍也在這瞬間變得更加吵鬧。沈辭擡眼，順着那道視線，在食堂門口看見了宋江寒。

隔着半個食堂的距離，沈辭跟他的目光對上了，下一秒，宋江寒不自在地移開視線，看向旁邊。

他身後跟着幾個高層，一群人進入食堂，馬上便有領導和會來事的員工靠過去打招呼。宋江寒被圍在中心，表情冷淡，身形挺拔，矜貴又疏離。

有人在前面帶路，給宋江寒講解食堂菜品，打飯流程，宋江寒靜默地聽着，他個子在Alpha裡也算高，看身邊的中年高層時眼皮垂下，眉眼愈發顯得疏冷。

宋江寒接過一個高層的遞過來餐盤，開始打菜。

沈辭發現宋江寒其實很挑食，路過的每一道菜，他都沒有興趣的樣子，最後隻要了一個很清淡的蒸魚和清炒蔬菜。但他跟自己吃飯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挑食傾向。

難道是有潔癖？

“宋總今天怎麼來吃食堂了？”焦銘終于發現了宋江寒，“檢查職工食堂嗎？”

沈辭思路被打斷，收回視線：“可能是。”

焦銘說：“你不去打聲招呼嗎，你跟宋總不是關系挺好的嘛。”

沈辭實話實說：“隻是校友，算是認識，但并不熟。”

焦銘不太相信地撇嘴，盯着宋江寒看了會兒，突然發出感歎：“有一說一，宋總長得真帥啊，一個Alpha，皮膚怎麼這麼白……腰也好細，是因為他個子……”

“你還吃飯嗎？”沈辭打斷焦銘，“吃就坐回去。”

焦銘哦了聲，擡起屁股，坐回沈辭對面，重新說起了關于遊戲和玩家超能力的話題。

沈辭一邊聽着，一邊解鎖手機，看了眼論壇APP，裡面果然也在讨論那個公開發布異能視頻的玩家。

這個玩家沒在視頻裡說話，沒透露任何信息，賬号也是剛申請的三無新号。他發布視頻，大概隻是出于想要博取關注的虛榮心理。

這個視頻發出去不到一小時，他就快百萬粉了，熱度極其高。

而這還隻是開始，越往後，異能者對聯邦和社會的影響，越是巨大。末世遊戲和異能玩家，會像是飓風一眼席卷和沖擊聯邦，乃至世界。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國外的玩家……或者上一輪遊戲時已經出現了，隻是還沒曝光出來。

沈辭垂眸想着，忽然又感覺到了那股視線。他擡起頭，在人群裡精準地看向不遠處的宋江寒。

宋江寒好像沒看他，側着臉，在聽旁邊的人說話，偶爾回應一兩句。

沈辭收回視線吃飯，沒過多久，他再一次感覺到飄過來的視線，一擡眼，這次沈辭抓到了宋江寒匆忙扭頭躲避的動作。

宋江寒轉過頭跟旁邊的人說話，那人受寵若驚，筷子裡的菜都掉了，但顧不上撿，急忙回話。

“我吃完了。”焦銘道，“去買咖啡嗎？”

沈辭收拾好餐盤，慢慢站起身，以免太過劇烈的扯到傷口：“我今天不喝。”

離開食堂的時候，沈辭再度感覺到了那股視線，但這次他沒回頭去看。

回到辦公大廳，沈辭去茶水間接了杯熱水，把消炎藥和抗感染藥吃了，想了想，還是加了顆止痛藥，接着在休息室找了個地方，躺下準備睡會。

剛閉上眼，手機這時震動，是宋江寒的消息。

“你真沒事嗎？”

沈辭看着這句話，不知道宋江寒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宋江寒：“因為你看起來很累。”

沈辭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有一瞬間地愣怔。

宋江寒：“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說。也許，我能幫你處理傷口。”

片刻，沈辭回複：“謝謝，但我真的沒事。”

關閉聊天頁面，沈辭看着天花闆，指尖輕輕敲着手機邊緣，回想跟宋江寒剛剛的話。

能幫忙處理傷口的，意思是他覺醒了治愈一類的異能嗎？

休息室裡陸續有其他員工進來，大家都沒說話，有空位就躺着休息，沈辭收回發散的思緒，閉上眼。

*

宋江寒在辦公室裡對着手機發愣，頁面停留在與沈辭的聊天框中，手指無意識地捏着平整的袖口。

他感覺沈辭不像是完全沒事的樣子，也許是受傷了，也許隻是單純的太累了，又也許兩者都有。

雖然看起來沈辭好像沒事。

辦公室門這時被敲響，宋江寒睫毛一眨，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冷聲說：“進。”

助理推門走進來，觀望着宋江寒有些冷淡的表情，小心開口說：“剛剛您母親來了電話，說周末為您安排了相親，是林家那位Enigm，餐廳已經訂好了，讓您按時去。”

宋江寒皺起眉，不悅道：“跟她說我不去。”

助理：“我說了您最近很忙，但是她說已經跟林家約好了，不能爽約。”

這是助理委婉過的說辭，原話隻有冷硬無比的幾個字“這是通知”。

宋江寒臉色冰冷，他拿起手機，直接給母親打去電話，一通兩通……根本不接。宋江寒臉色越來冷，緊緊抿着唇，他把電話打給母親的助理。

這次終于通了，但那邊傳來的不是助理的聲音，而是剛才始終不接電話的母親，聲音裡隻有公事公辦冷硬與強勢。

“相親你必須去。”這是母親的開口的第一句話，第二句是，“不要再因為無聊的事情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電話直接被挂斷，全程沒聽宋江寒說一個字。

宋江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得像寒月裡的霜，隻捏着手機的指骨白得發青，助理安靜立在旁邊，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等了兩分鐘，不見宋江寒有吩咐，助理準備像以前，安靜地退出辦公室。

“跟林家的那個人聯系，取消周末的相親。”

助理驚訝地擡頭，看見宋江寒垂着眼皮，似乎是在看手機，他臉上沒有表情，語氣淡漠地吩咐：“另外找一家餐廳，不要太貴的，但環境要好，方便停車，并且人少。”

這顯然是要跟别的人吃飯，而且聽起來還是不怎麼有錢的那種。

助理猶豫着開口：“可您要是不去跟林家相親……”

宋江寒擡起眼，冷冷地看着助理。

助理立馬咽下嘴裡的話，改口說：“好，我這就去找符合的餐廳。”

“出去吧。”

助理看見宋江寒說話間拿起了手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又生動起來。

助理第一反應是自己眼睛花了，不由仔細看了兩眼，于是他看見宋江寒擡眼看向他，目光冷冷淡淡的，沒什麼任何情緒，好像剛才的生動柔和都是助理的幻覺。

“怎麼還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