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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司所有的拘鬼使并排站兩列,鐘馗橫眉冷對站在高台上看着中間身着着暗紅長袍的人,便是柴道煌四人尋不到的孟婆。
“冥神大人。”鐘馗緩緩道出這個至高無上的名号。
孟婆皮膚瓷白,神色如冰霜不變,冷冷迎上鐘馗的目光:“判官大人,别來無恙。”
“私通凡人,冥神大人可知罪……”
“我何罪可有.”孟婆當即打斷,“他是何人難道大人不知嗎?”
鐘馗踱步走下高台,走在不近不遠的地方低聲道:“孟大人這是要倒戈天庭。”不是問,而是笃定。
“鐘大人一直講究君子作風,倘若這些事情傳到閻羅殿或者是天庭,不知會怎麼樣。”孟婆不卑不亢。
鐘馗陡然大笑,孟婆也被他這反應稍稍驚住了,但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
“好一個君子作風,我鐘馗生前死後,坦坦蕩蕩問心無愧,本就是他天庭僭越行事,與我何幹,我奉九殿之命捉拿你這個倒戈之人便是正道!”
“正道!你罰惡司口口聲聲要行正道,卻派出拘鬼使打亂陰陽,擅自到凡界捉拿生魂,在地府胡亂判惡,毀壞六界和盟,背地裡行龃龉之事,這便是正道嗎!”
鐘馗被激怒,擡手劈向了孟婆,孟婆直接被打下高台。
罰惡司石門轟然被打開:“鐘馗!你又欲行何事!”
來人便是賞善司魏征。
“魏大人。”鐘馗眯着眼睛。
跟着魏征來的鬼差扶起了地上的孟婆,魏征低聲道了句“孟大人”,孟婆點頭回禮。
“鐘馗,你當真好大的膽子,竟然擅自對孟大人用私刑!”
鐘馗舉起手上的石牌,走向魏征:“麻煩魏大人看清楚我手上是什麼,這是九殿下的敕令,本官便是要聽從殿下之命捉拿這倒戈天庭的賊女!”
“你妄言!”魏征長得并不高大,比鐘馗還要矮上幾個頭,兩個字說出口胡子都跟着起飛了。
“來人!拿下賊人!”鐘馗揮手,身後的鬼差便要上前,魏征身後的鬼差也拔刀相向,兩方頓時相持不下。
魏征雖然身材瘦小,但擋在孟婆前穩如泰山,繼而也拿出一塊石牌:“那我也麻煩鐘大人看好,我奉六殿之命來帶孟大人回其本職。”
鐘馗面色更冷:“你……”
身後的孟婆咳了幾聲,直起了身,向前走了幾步:“鐘大人要罰,罰便是。”
魏征神色一變,猛地轉頭:“大人!”
孟婆搖頭:“鐘大人要怎麼罰,我孟婉君在此恭候!”
一言出,在場之人皆是愣住,鐘馗最先笑:“好啊,孟大人果真君子作風,婉婉君子,好不威風!”
說罷便直接側開身,高台上石門轟然打開,背後是更加一望無際的黑暗。
“碎魂台,”鐘馗轉身,“按地府律法,孟大人是要下到碎魂台洗魂一次,永世不得超生。”
魏征的臉被氣得通紅:“鐘馗!你不要得寸進尺!”
鐘馗根本不理他,擡起手對着孟婆:“孟大人,請。”
魏征即手下立刻攔住孟婆:“孟大人,您是冥神,萬萬不可啊!冥神隕,六界要大亂啊!”
孟婆一笑:“鐘大人不是說了,隻要我下去這碎魂台一次,我便是受過罰了。”
鐘馗冷笑了一聲:“鐘馗在此,恭候孟大人歸來!”說罷,真的俯身作揖。
孟婉君拍了拍魏征,搖了搖頭,便徑直往前去了,耳邊所有一切都不複存在,隻有心跳聲,還真是可笑,她竟然,還有心跳。
碎魂台下盡是黑暗,下面是被碎魂的死魂吼叫,怨鬼尖叫,孟婉君一襲紅袍,站在高台之上,閉上眼睛,鬼氣迎面而來。
本來沒有風,但紅袍卻像一朵燦烈的花一樣綻開。
“婉君!”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自罰惡司石門外,萬縷紅線橫空飛來,穿過所有人徑直到達高台,一人随之而來。
高台越來越遠,孟婉君以為是自己聽錯,直到眼前出現了那千絲萬縷的紅線把自己包裹在内,繼而,有一人也如她一般燦烈伸着手夠向她。
她不再下墜,她被人接住了。
柴道煌把人抱在懷裡,空出的一隻手淩空使力,兩人随着紅線回到高台之上。
鐘馗面前的鬼差一擁而上,卻有一人從天而降,周身都燃着火焰,火羽庇護着身後的兩人,看着一群烏合之衆冷冷道:“我看誰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