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低頭看他的手上,突然笑了一聲:“公子是在和我說笑嗎?”
公子?
說笑……
羅容與低頭看去,手上那是自己的錦囊,竟然是一盞亮着的長離燈,而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以前那身紅白紮染的衣服。
他手一松,燈掉在了地上。
再擡頭時肖鶴羽臉上已經沒有了妝容,身着一身素白,和長離站在一起,溫聲說着:“阿與,我都看見了,阿離的燈就是你拿的,你好好和他認個錯,他會原諒你的。”
羅容與不解,什麼燈。
肖鶴羽拿起桌子上的長離燈走在羅容與的面前,把燈杆放在了他的手裡:“好了,公子都說了這盞燈和你有緣,你若是喜歡,便拿着去吧。”
羅容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頓感惡心,猛地把人推開:“讓開!”
肖鶴羽順着羅容與的手就撞在了桌子上,羅容與一驚,擡起頭看自己的手,本來什麼都沒有的手上卻不停的冒着一股不清不楚的黑色煙霧。
“阿與,你手上那是什麼!”
“我……”他剛走近,長離卻突然伸手,紅色的靈流朝自己襲來,羅容與眼睛閉上,他感覺自己被重重砸向地面,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傾倒。
衣服被打濕的地闆弄濕,手上也沾上了泥土,羅容與胳膊肘支着地面直起身來,手上都是血污,面前站着一人,一身金黃龍袍,有鳳鳥盤旋飛翔在袍袖之間,那人背對着他,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羅容與喉間發幹,本想叫那人的名字,出口的卻是“陛下”。
但面前的人卻吝啬的連個眼神都不肯再給他。
羅容與渾身疼,他感覺到疼了,這根本不是夢,他還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大牢裡,渾身疼,他用力撕下了衣服一邊,綁住了還在湧血的胳膊,血浸染了布料,外傷止血了,但心上的血止不住。
“殺了我吧……”
羅容與靠在冰冷的石牆上,閉上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長離,殺了我吧……求你了,我好疼……”
眸子合上,他什麼都看不到了,渾身的疼痛也好像驟然消失,耳邊又傳來聲音。
“阿與,阿與!”
羅容與渾身緊繃着,他想擡手捂住耳朵,胳膊卻動不了,像是被人抓住了。
别叫我……别叫我!
“羅容與!”
一聲大叫,羅容與渾身抖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本該已經轉身走了的人。
“長離……”
羅容與渾身發麻,撐着胳膊坐起身,面前的人想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了:“别碰我!”
那人叫了一聲,根本不是他剛剛聽到的聲音了,羅容與這才清醒過來,看過去,竟是廉貞,廉貞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懵的看着他,委屈的說:“羅哥哥,你推我幹什麼啊。”
羅容與有點窘迫,隻好倉促的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是……”
“以為我是什麼……”
“沒什麼。”羅容與站起來,周圍還是破破爛爛的醉生樓,他們還在一樓的大堂:“我剛剛……是怎麼了?”
廉貞也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我們剛剛中了幻境,”廉貞擡手在虛空中抓了抓,展開手心給羅容與看,“就是這個東西。”
羅容與看過去,廉貞手心裡根本不是灰塵,是白色的粉末,怪不得他們剛剛會那麼嗆。
“要是我沒認錯的話,這應當是妖族的一種迷藥,吸入就會進入幻境,如果心神不堅定就可能被困在幻境裡永遠出不來,不過好在這東隻能起一次作用,中過一次再遇到多少次都沒事兒了。”
羅容與抿了抿唇,自己的心神是有多不堅定,真的差點出不來了。
“那你沒進去嗎?”
“進去了啊。”
“看到什麼了?”
廉貞撓了撓頭:“也沒什麼,就好像是我小時候亂跑,不知道跑在了哪個神官的法陣裡不小心弄壞了人家的法陣被我大哥二哥三哥追着打了一頓,”他想着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太吓人了……那羅哥哥你呢,你是不知道你那會兒的反應有多吓人。”
羅容與揮了揮扇子:“就……看到了一個滿臉蒼白,眼睛血紅,七竅流血的女鬼。”
廉貞滿臉嫌棄:“诶呀~你是在哪兒看到的啊。”
羅容與撇了撇嘴,轉身望向樓上,整個人頓時僵住了,他看到了一扇一模一樣的門,擡手拿扇子點了點:“就在那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