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嘉旅在那兒打弓箭,玩多了肩膀酸得很,而且這兩天被折騰得彎腰都痛,最開始打架挨打被綁痛就算了,這兩天更完蛋,挨草得現在他都不敢靠紀榆太近。
但是近不近也不是萬嘉旅說了算的,他要是來拎人跑也跑不了。
真服了,從前萬嘉旅研究的都是紀老師的屁股怎麼攻略,都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但是紀老師這種理論基礎比較紮實又擅長研究萬嘉旅瞳孔變化的人來說,其實也還行...咳咳咳,爽的,行了吧。
就是爽完要痛。
等他再回頭的時候,隻看見他拆了老舊食堂的塑料小椅子,常見于夜市攤,拿之前在這裡的爛圍裙一層層包上去,不知道裡面塞了什麼,這條椅子不太穩,他在最下方三角形的木條重新固定,又在邊上斜插了木條防斷。
萬嘉旅仰着頭看,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天上挂着一個月亮。
他不怎麼常擡頭看月亮,但是“诶”的喊了一聲。
紀榆起身過來,手上拿着剛燒好的水,兩個搪瓷杯裡來回倒。
“你看月亮。”萬嘉旅眨眼睛,“你喜歡月亮嗎?”
“我應該喜歡嗎?”紀榆擡起頭來,把水遞給萬嘉旅,“玩得出汗了。”
萬嘉旅喝了一口有一點點鹹,“放屁吧你,我玩這個能出多少汗,我幹什麼出汗了你不知道嗎還在這裝。”
紀榆舔了下嘴唇,掏了一根煙眯着眼睛點上,“嗯,喝水。”
“不是哥們,”萬嘉旅狐疑地說,“你現在已經對我都這個态度了嗎?”
“你叫我什麼?”紀榆夾着煙,捏了下萬嘉旅的下巴。
“不是吧哥們,你就那麼喜歡我管你叫老師嗎?”萬嘉旅說。
紀榆摩挲着萬嘉旅的唇角,“嗯。”
“你師德敗壞你知道嗎?”萬嘉旅問。
“嗯。”
“不是你現在怎麼這麼不要臉了啊我發現,”萬嘉旅扭頭往前走,“還有什麼好玩的?”
“我。”
“要死紀老師,”萬嘉旅有點震驚地看着他,“你現在裝都不裝了嗎?”
“不想裝了,累。”他叼着一根煙,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挽袖子。
萬嘉旅咽了下口水,“你什麼意思啊?”
“就是你想的意思。”
“......我...不跟你說了。”萬嘉旅拎着弓箭回去坐在椅子上,哎喲,這比坐台階跟闆子還有破塑料凳舒服多了,他把腳翹起來搭在闆子上,像個大爺一樣,“給我表演個才藝紀老師。”
“想看什麼才藝?”
萬嘉旅一擺手,“上你最拿手的絕活兒。”
“學藝不精,能拿得出手的隻有體檢。”
“......你他媽的你出去别欺負流氓。”萬嘉旅皺眉看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狂野了。”
“有嗎?”紀榆懶洋洋地應着他,在地上倒着放了幾個汽水瓶。
“這日子還沒打架的時候過得快。”萬嘉旅扭了下,又沒事兒幹了。
“那也可以打架。”
“那是打架嗎,那是我單方面挨揍。”萬嘉旅指着自己的臉說,“這才好呢。”
“你的臉...”紀榆猶豫了一下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其實...”
“我草!不是吧?!”萬嘉旅都要蹦起來了,“我臉壞了嗎是?”
“我草,你趕緊想想辦法啊?”這裡也沒鏡子,萬嘉旅伸手去摸自己的臉,“不是吧,我摸不出來啊,你快快快,你快過來幫我看看,仔細看看,好好看看!”
紀榆單膝蹲在他面前捏着他下巴端着他的臉瞧,“要是留疤了你以後是不是會...”
“你要幹嘛呀!”萬嘉旅去推他的手,“你不會要毀我容吧?我告訴你這犯法的啊。”
“嗯。”紀榆捏他下巴的手驟然用力,要他仰起來。
“幹什麼?”萬嘉旅被這他捏得有點發痛。
“不是你邀請我看的嗎。”
“有你這麼看的嗎?”萬嘉旅被他捏的痛,要别過頭去。
“那我應該...”紀榆扯這他沒受傷的腳腕,要他貼在自己的身前,他分明是單膝蹲地的姿勢,膝蓋卻緩緩地落地,“怎麼看?”
“不要你看了。”萬嘉旅看着他自己分明跟個大爺一樣坐在這裡怎麼還有種哥們馬上要挨欺負一樣的錯覺。
萬嘉旅後背都有點發涼,外面的天又要黑了,今日無風,篝火不歪,二人的影子落在腳邊。影子一坐一跪,氣壓卻不是這樣。
“嘉嘉。”他的口氣又變得低沉。
“幹嘛呀。”
紀榆歎了口氣,環抱着他的腰。
閉着眼睛抱得有點緊。
萬嘉旅低頭看着他,想伸手摸一摸他的頭發,但是最終也沒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