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些做什麼？

江浩年站起來，碰倒旁邊的易拉罐，還好是空的，裡面的啤酒已經喝光了。

此時，葉玮玮正在酒吧後台練琴，忽然打了個噴嚏。

老闆問：“感冒了？”

葉玮玮搖頭，但唱歌時已經帶了鼻音。

等他回到宿舍，額頭已經燙得不行。

果然，天殺的辯論賽和表彰大會。

葉玮玮知道自己甩鍋得有些随意，但他隻是暈乎乎想罵點什麼。

罵了還是不解氣，為什麼一個人的高光時刻要浪費所有人時間陪跑？真讨厭……

葉玮玮掏出手機。

【小江，我想吃炒米粉，不要辣】

江浩年回了一串省略号：【……】

【現在就要】附贈一張千帆先生的胸肌照。

【小江，收到請回複】葉玮玮還在繼續他的導師cosplay遊戲。

現在是晚上十點五十五分。

江浩年的新出租屋距離學校一個小時車程，他的腿傷還沒完全好，摩托車也騎不了。

【小~江~~江~~~】手機再次震動，收到讓人窩火的波浪号。

江浩年忽然想起牛頭人劇情裡的可憐人，一次被威脅，次次被威脅，愈演愈烈。

他氣笑了，回了一個句号，然後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出了門。

出租車停在學校後門的小吃街旁。

江浩年走到炒米粉的攤鋪前，說：“大份炒米粉，多加辣，多加香菜——我加五十塊，請務必多加辣椒。”

老闆收到轉賬，連連點頭，從他的秘制罐子裡挖出一大勺，想了想，又挖出一勺，再一勺。罐子幾乎空了，味道隻是聞上去都足夠嗆人。

江浩年拎着炒米粉到宿舍，葉玮玮正坐在桌上，弓着後背脖頸看書，兩腳交疊在一起，一晃一晃的，很瘦小一隻。

他的脖子很細，一隻手就能握住。偏偏又纖長，要是一手握住一端，另一手按住後腦勺，中間的部位恰好是腺體……他沒有腺體。

江浩年咳嗽一聲，胸口騰起無名火，懷疑自己魔怔了。

聽到咳嗽聲，葉玮玮呆呆地擡起頭：“你居然來了？”

他一直沒收到江浩年的回複，還以為江浩年不會來。

明理上的确是葉玮玮在威脅江浩年，但這威脅并不是時時都管用，要江浩年同意。葉玮玮可以故意挑釁，或是提些不合理的要求，但也需要注意不能太過分惹惱了他以至于玉石俱焚，所以，這場交易更像是一種……詭異的遊戲。

他們在互相試探着彼此忍受的底線。

這是可以讨價還價的。

“年哥……其實，你可以點個外賣。”葉玮玮道。

但江浩年親自來了。一個高格調、幾乎從不去小吃街這種“平民場所”的人，大半夜的，拎着熱騰騰的炒米粉。

五位數的外套上居然沾了七塊錢的炒米粉味。

葉玮玮苦兮兮地皺着臉，忽然有些感動。

江浩年卻是一僵，這才想起外賣的選項。他看見葉玮玮的臉，眉頭微皺：“你化妝了？”

不止化妝，劉海也撥上去，甚至噴了定型水。就像是……剛約會回來。

臉還紅撲撲的，一身酒味，都快蓋住草莓甜香。

“昂。”葉玮玮含混地答道。

江浩年遞過袋子，“你的炒米粉。”

“嗚……年哥，你真好……”葉玮玮剛打開盒子，就愣住了。

塑料盒裡的東西堪稱生化武器，吃下去菊花保準受罪。

江浩年就這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年哥，你辛苦了，你先吃吧，我去趟廁所。”

葉玮玮放下盒子，腳下抹油閃進廁所。

江浩年看着他的背影，竟是發出一聲笑。

忽然，江浩年聽到廁所裡傳來“咚”的一聲響。

他快步走到門口，看見葉玮玮跌坐在地，花灑被打開了，噴了一身的水，長袖白T恤濕哒哒地黏在身上。

“葉玮玮？”

葉玮玮擡頭，瘋一樣朝江浩年撲來，八爪魚似的抱住他。

葉玮玮在發抖。

江浩年回想起一段時間前，在垃圾桶旁的葉玮玮，也是類似症狀。

“藥……抽屜裡……”

江浩年連忙去取，但就在這時，葉玮玮從後抱住他，作亂的手抓住他的褲腰。

江浩年動作一頓，一把将葉玮玮掀翻床上，這才發現，葉玮玮臉上的妝此刻已經被蹭花了，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大口大口吸着氣，像呼吸過度。

江浩年：“喂，你還好嗎？”

葉玮玮一把抓住他的手：“江浩年，和我做。”

江浩年：“？？？”

江浩年驚愕之際，葉玮玮已經滑下床蹲在他身前，仰着頭道：“反正你發熱期到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