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年:好的,謝謝】
江浩年躺到床上,酒店的窗簾是紗狀,窗外地标建築的光投到天花闆上。
他睡不着,幹脆起來把要提交的項目方案文件寫了,然後百無聊賴地刷着匿名社區。
他之前發的那條帖子又被頂上熱榜好幾次,底下一群人刷屏“想看貼主與室友的後續”。
有個幾百贊的熱樓這樣說:【盲猜一個後續:貼主和室友在信息素作用下嗯嗯啊啊了,然後日久生情(雙關)】
評論大多是:【樓主預言家,刀了】和【插眼,蹲貼主回複】
江浩年退回自己主頁,點了“删除該貼”。
輾轉反側,最後,又開始搜索“怎樣區分占有欲和喜歡”“控制欲和喜歡的區别是什麼”“朋友之間會有占有欲嗎”“做過愛有占有欲算是什麼關系”,一串搜索過後,仍舊覺得不對勁,于是删除所有記錄,重新在搜索框輸入“讨厭的人可以成為朋友嗎”。
*
江浩年出差的幾天,葉玮玮躺在他的床上睡得舒暢,有事沒事就抱着枕頭滾來滾去,像是要把上面殘留的alpha氣息全部吸進身體裡。
周三上午,早八下課後,葉玮玮正要撲上去時,宿舍門冷不丁開了。
江浩年拎着行李箱,似乎見慣不怪,直接站到床尾開始收拾東西。
葉玮玮有點尴尬,但這時候再爬下床假裝無事發生已經晚了,于是他打算用劍拔弩張的氛圍來沖淡這尴尬。
葉玮玮鬼鬼祟祟地湊到江浩年身邊,可他剛擡起手,還什麼都沒做,就被江浩年一把推回床上了。
眼看那張臉毫無征兆地突然逼近,葉玮玮呆了一瞬:不對啊,江浩年難道不是應該黑着臉讓他别太過分,他再各種油膩騷擾嗎?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你是誰?從江浩年身上下來!”葉玮玮兩手被交疊在一起按住,兩腳又蹬又踹,毫無作用。
alpha把他死死壓在身下,目光如同捕獵的頭狼充滿攻擊性,就好像他們現在的動作沒有絲毫暧昧,而是要互相撕扯啃咬,到見血,不死不休——用人類的語言,就是放開手腳狠狠打上一架。
“不是要看腿?隻是看看真的夠嗎?”江浩年問。
他在微笑,周遭卻泛着冷意。
每次看到這樣的江浩年,葉玮玮都會想起中學時代那個名叫“許傑”的人。
同學們都說,他騎車回家的路上摔着了,摔得很重。
在他摔倒之前,是不是也看到了這樣一張臉,和這樣的表情呢?
不,不對,應該比現在的更年輕更稚嫩……也許,更瘋。
alpha的牙齒咬在葉玮玮鎖骨上,“走神了?你在想些什麼?”
“在想……”葉玮玮頓了頓,把那個名字咽下去了,改口說,“在想你身材真好。然後,那什麼,隻看當然不夠啊,你肯定也知道我在想什麼,就是我沒料到你也……啊,太怪了,年哥,咱們現在……”
有的人變态,是言行合一,而有的人,卻是口嗨屬性占據高位,再加上百分之三十的高攻低防。他可以厚着臉皮甩着舌頭癡漢一樣追對方跑三十公裡,但對方隻要調轉方向朝他走一步,他就炸了。
葉玮玮曾堅定以為自己是前者,而此時此刻,他的自我認知發生了輕微動搖。确切來講,是地基散架了。
江浩年眉眼微彎,心道:倒是挺坦誠。
江浩年道:“葉玮玮。”
葉玮玮:“嗯……怎麼?”
江浩年說:“在交易裡加上一個‘子交易’,怎樣?”
葉玮玮強作鎮定:“細說。”
江浩年:“今天按我的意思來,不管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要反抗。過了今天,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答應你,絕不反悔。”
葉玮玮腦海中先是浮現了幾個問号:根據之前的交易内容,不是本來就該像後半句這樣嗎?莫名其妙的前置條件是怎麼回事?可他嘴上卻說:“好啊。”
帥哥與肌肉當前,短暫失去思考能力,人之常情,情有可原。
江浩年笑了笑,掐着葉玮玮的腰窩,開始惡狠狠地輸出:“你真的有病。”
葉玮玮:“啊?”
“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煩透了,就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麼厚的人。說了一萬遍讨厭你覺得你惡心,還是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你以為發現我的秘密很了不起嗎?有本事說出去啊,仗着這點把柄把我當仆人很好玩嗎?什麼各取所需?什麼皮膚饑渴症?随便找個人都能滿足你,結果還一副對我很有興趣的樣子,裝什麼裝?!”
江浩年像是個突然被點着的炮仗,又像是被奪走獵物的狼,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隻有對葉玮玮的攻擊性保持得很好。
葉玮玮顧不上理解江浩年的話,左右竄動掙紮,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褲子被甩到一邊。
他不理解:自己饑渴症沒有發病,江浩年也過了發熱期,他們為什麼還要做?
“小江啊,你洩憤方式是不是有點問題?哪有一邊罵一邊幹這種事的……呃啊,你輕點!”葉玮玮呼吸不暢。
alpha的嘴堵上來,葉玮玮終于明白一切不對勁的根源:酒精味。
但這酒精味很淡很淡,江浩年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喝醉了的痕迹。
葉玮玮曾聽酒吧老闆說,有一類客人喝酒不上臉,偏偏酒量差得要命,稍微喝一點就開始撒酒瘋,比鬧事的還要麻煩。
“江大帥哥,你可千萬别去酒吧,要是遇上比我更過分的,可就遭了。”葉玮玮擡起脖子啄了一下江浩年的臉,随即吃痛地皺眉,腰和脖子一起重重地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