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玮玮看着點滴一點點流入靜脈，護士拔出針管，用棉簽按住針孔。

“分化推遲？”

“是的，上次檢測項目隻有alpha和omega的靶标，結果顯示沒有，但這并不代表确認你是beta。”

葉玮玮幹笑兩聲，說：“哪兒有二十多歲還沒分化的？”

“這種情況雖然不常見，但并不是沒有。”醫生推了推眼鏡，似乎對這少見的臨床症狀很感興趣，笑說，“一般和免疫力缺陷、精神壓力多方面因素都有關系。會導緻身體血液循環受阻，可能出現局部疼痛、發熱等等。”

“這樣啊……這麼說來，饑渴症其實是異常狀态的發熱期？”

“可以這麼說，但既然确診饑渴症，說明腦電波狀況也有一定問題，服用低劑量鎮定舒緩類的藥物是沒有問題的，藥物偶爾失效則是因為分化相關的激素波動。”醫生解釋道，“簡單來講，就是分化推遲和精神壓力是根本原因，饑渴症算是并發症。”

葉玮玮：“啊……”

真是倒大黴了，要是一切正常和别人一樣分化，也就不用受那麼多罪，還能省下一大筆錢。

他會分化成什麼呢？alpha？omega？或者如他所願，依舊是個beta？

他雖然覺得alpha和omega的發熱期麻煩，但細想之下，比起不定時發病的饑渴症，還是前者更好。

葉玮玮胡思亂想中，又想起江浩年最初時陰恻恻說的那句“你最好是個beta”，後頸一涼。

“剛才注射的是稀釋後的抑制劑，可以緩解不适症狀，具體情況還需要住院觀察兩天，避免不良反應。”醫生帶着安撫的語氣，“上次說的定期進行擁抱等接觸行為也可以緩解預防嚴重症狀的出現。通常症狀越劇烈，距離分化結束就越近了。”

葉玮玮：“好，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近期最好避免劇烈運動。”

醫生退出病房後，江浩年拎着照燒雞腿飯進來。

“醫生怎麼說？”

葉玮玮看向江浩年，遲疑地道：“萬一，我不是beta，怎麼辦？”

這個問題似乎在江浩年的意料之中，他道：“那就不是。”

病房裡沉默了好一陣，葉玮玮看向江浩年，想強行轉移話題。他伸出沒有被紮針的那隻手：“今天的十五分鐘。”

江浩年微怔，坐到床邊，竟是順着他的話摟住了他。

葉玮玮的頭被江浩年按住，臉幾乎埋在胸肌裡。他掙紮了幾下：“我看不見時間了。”

江浩年答：“我能看見，正在倒計時。”

“噢。”葉玮玮放心了。

機械表的咔哧咔哧的聲音在此刻被無數倍放大，時間的緩慢流逝讓人渾身癢癢的，好像有螞蟻在爬。

時間好像到了？但江浩年為什麼還不松手？他不累嗎？

葉玮玮偷偷地擡眼，青年一臉坦然，似乎正心無旁骛地履行自己作為治病工具人的義務。

葉玮玮咽了咽口水，問：“醫生說，十五分鐘就夠吧？時間還沒到嗎？”

江浩年很快回答：“沒有。”

葉玮玮：“你都沒看時間……我感覺，是不是抱得有點久了。”

江浩年：“不遵醫囑出現病情反彈的話，責任自負。”

葉玮玮老實了。

反正他很喜歡被這樣抱着，江浩年自己都沒說什麼，他再說這說那，倒顯得矯情。

柏木香圍繞中，葉玮玮有些出神。

分化這種事情，影響似乎還挺大。

要是他分化成了omega，豈不是不能再和江浩年同宿舍了？

但要是他也是alpha……和江浩年互飙信息素應該也很好玩，他會是什麼味道的呢？說不定還能他在上面，嘿嘿……

“年哥，我餓了。”葉玮玮說，“如果時間沒到，就待會兒再重新抱吧。”

江浩年松開他，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把飯盒遞過去。

葉玮玮一看牆上的挂鐘，遠超過了十五分鐘。

江浩年面不改色：“醫院的挂鐘壞了。”

葉玮玮：“噢。”

胸口感覺怪怪的。

*

“我感覺，我好像喜歡我室友。”

葉霜聽完事情原委，毫無顧忌地大笑：“我覺得單純是因為你沒有朋友。”

葉玮玮：“哈？”

葉霜：“再不然，就是太喜歡白嫖了——如果我不是你妹，我轉你三百塊錢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會心動？”

葉玮玮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說：“好像是這樣……”

葉霜倒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随口說的玩笑搞砸了什麼事情。

葉玮玮又說：“可我覺得他喜歡我。”

葉霜為自己的白擔心歎了口氣，道：“你高中的時候也這麼覺得，結果情書被撕了就把我的牛奶搶了，我這輩子都記得。”

“是你自己發脾氣不喝，當時……”葉玮玮試圖幫葉霜回憶起當時的細節，忽然停下。

葉霜：“怎麼了？”

葉玮玮：“是同一個人。”

葉霜：“？”

葉玮玮：“我室友，和我高中表白的那個，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