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有人試探性地重複：“養貓？在宿舍裡？”

江浩年毫不猶豫地點頭笑道：“是啊。”

“看樣子，那貓挺兇的。”

江浩年：“确實。”

“是什麼品種的啊？”

江浩年想了想，說：“狸花。”

“噢！原來如此，狸花貓是這樣的，戰鬥力很強。”隊友點頭同意，“那年哥你室友還好嗎？”

“室友……也很喜歡。”

“哦哦，明白。”

隊友們沒再多追問，打球的間隙，江浩年看到旁邊有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路過，很大的黑框眼鏡，灰色衛衣，很熟悉。盯着那人看了幾秒，才發現不是葉玮玮。

莫名失望。

江浩年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又想起葉玮玮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樣子。

狸花貓。

忍不住手背擋着嘴，低頭笑了兩聲。

“诶，你傳的什麼東西，把年哥都看笑了！”隊友招呼道。

斜陽很好，球場旁邊偶爾有并排着的親昵的身影經過，被拉長，旋轉一個角度，然後消失。

葉玮玮像白熊一樣，揮之不去了。

*

江浩年回宿舍的路上，手裡多了一盒黑森林蛋糕。

腦海中還是不時浮現出狸花貓，嘴角正要上揚，擡起頭，那抹弧度卻驟然消失了。

宿舍走廊上，有兩人正緊緊相擁。

一個身材高大些，另一個則顯得瘦小。

那身形，還有空氣中隐約的草莓甜味。

那是葉玮玮。他不可能再看錯。

江浩年攥緊拳頭，一瞬間氣血上湧。

他加快步子，想一把将那兩人拉開。

但沒走兩步，猛地停下來。

他為什麼會覺得不痛快？他是以怎樣的身份在感覺不快的？他有這個資格嗎？他又要以什麼身份把他們拉開？

他和葉玮玮……算什麼關系？

炮|友？說出口恐怕會被笑掉大牙。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剛住到同一間宿舍的時候，葉玮玮曾經讓他放心，說他雖然性取向是男，但不會帶着男朋友到宿舍裡亂搞。

所以，那是他的男朋友？

江浩年幾乎沒有過真正信息素失控的時候，但此時此刻，濃郁的柏木香味足以讓任何一個alpha感受到明顯的壓力，抱着葉玮玮的那位也不例外。

“诶，你怎麼了？”葉玮玮松開手，大口喘氣。

眼前的人弓着身子，很難受的模樣，憤憤地看向葉玮玮：“他媽的，你有對象不早說？！高階alpha了不起嗎？居然……艹！疼疼疼，哥！求你了！把你信息素收一收，我不碰你人！再也不敢了……”

江浩年沒搭理他，徑直把葉玮玮攔腰抱住扛回了宿舍房間。

口服，注射，江浩年喂藥的流程已經輕車熟路。

再等到葉玮玮呼吸和面色都恢複正常，問：“他是誰？”

“啊，誰？啊，”葉玮玮連“啊”了好幾聲，被江浩年逼問的語氣搞得心虛，頭也不擡，強做出無所謂的語氣，“我不知道啊，看樣子像是體院的吧，或者隔壁法學院的？不清楚……”

“不知道是誰，你直接抱上去？”

葉玮玮一臉無辜：“發病太快了，我一出門他就站在那裡，我還以為是你……”

“這樣啊。”江浩年輕聲道。

葉玮玮想到了一件事，江浩年自然也想到了：那人是個生面孔，看樣子不是同樓層的，那他為什麼恰好在葉玮玮發作的時候出現在他們宿舍門口？

“信息素……”葉玮玮快速眨眼，慌亂起來，“其他alpha可以感受到了。”

他沒觀察江浩年的表情，隻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伴随強烈的不安。

江浩年用消毒濕巾不停擦拭葉玮玮的掌心和手腕。

“疼，輕點。”葉玮玮想縮回手，但失敗了，“為什麼要擦？”

“髒，萬一對病情有不好的影響呢？”碰到了剛才那個東西的地方，都要好好清理幹淨。

葉玮玮雖然覺得江浩年的樣子很奇怪，但還是默不作聲，任由江浩年把他的手腕搓到通紅。

十五分鐘後，一切感覺都平息下來。

江浩年見葉玮玮裝備齊全，問：“你要去幹什麼？”

“上班啊。”葉玮玮鴨舌帽一扣，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真敬業。”

葉玮玮笑：“謝謝你。”

酒吧老闆考慮到葉玮玮課題組的事務繁忙，特地把工資改成了月結。葉玮玮住院一連好幾天都沒去演出，再拖幾天他都不好意思收那筆錢。

還好，葉玮玮習慣從病發的狀态緩過來，對演出情況沒造成負面影響。

他看着台下随吉他節奏搖晃的燈光，滿足地笑，又一次獲得放空大腦的快樂。

葉玮玮卸完妝從酒吧裡出來，一眼就看見江浩年的身影。他假裝沒看見，閃身進入便利店，誰知江浩年也跟了上來。

“年哥，你總跟着我做什麼？”葉玮玮左右橫跳在貨架之間竄來竄去，江浩年卻還是亦步亦趨守在他身邊。

答案呼之欲出，但江浩年淺淺吸了口氣，說：“葉玮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