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老師已經在教室前講課了，常青的手機亮了。點開看是越嶼發來的消息。

【越嶼：你要跑三千米？】

常青轉頭看向越嶼，他正低着頭。

察覺到視線越嶼擡起頭，與常青對視，歪了歪腦袋：“？”

常青轉過身，打了個“嗯”回去，然後盯着“對方正在輸入中......”思考。

【越嶼：加油】

【越嶼：注意安全】

【cqing：就這？】

【cqing：知道了】

越嶼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擡頭看見熟悉的腦袋，想了想，繼續敲字。

【越嶼：你本來要問我什麼？】

【cqing：你是急急國王。】

【cqing：答案】

【cqing：那份數競題答案】

越嶼的同桌看了越嶼一眼，又看了一眼。

好不對勁啊他的學神同桌，今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常青感覺到背後有人戳自己，轉過去看到後桌遞了一份講義給自己。接過來一看——是那份數競題的練習講義，隻不過，這張是寫滿的。

上面是越嶼的字。

化學老師在上面把下面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生，不好直說，忍不住咳了兩聲，提醒道：“有些同學啊，自己不聽課的話，也别影響别的同學聽課。”

“别的同學”默默把講義收起來，常青心想，這就是越嶼的字迹，很漂亮的行楷，就像他人一樣，特别帥。

下午有一節體鍛課。

體鍛課和體育課不同，體育課有體育老師帶着上課，幾乎不能缺課。而體鍛課是學生自由活動，高一時年級主任還組織過籃球比賽和排球比賽。

高二暫時沒有老師會占用學生們的體鍛課，尤其是顧偉，更是會把體鍛課還在教室自習的學生趕去操場。

對于明天的運動會，不少同學擔心，操場上甚至能看到練習八百米的同學。十六班接力跑的幾個同學沒有借來了器材室的接力棒，就拿手機當做接力棒來模拟接力跑的交接過程。

顧偉積極得就像親身參加了校運會一樣，指手畫腳地指揮：“你先跑起來，在跑的過程中接過接力棒……”

常青坐在草坪上，津津有味地看别人跑八百米。顧偉看見常青招手：“常青，你來試試。”一邊又看着劉方戰：“你……”

常青覺得幼稚：“老師，我不——”

越嶼走過來：“顧老師，我也還沒練過。”

常青從地上爬了起來。

操場人很多，也很亂，跑道上三三兩兩的人很多，真正跑起來不太好實現，顧偉讓越嶼起跑十米的距離，讓常青在起跑線上等着越嶼接近自己三四米的時候跑起來。

“不用往後看，常青往前跑，手放在後面摸接力棒……越嶼把接力棒遞到常青手裡……”

耳邊的風在吹，不知怎的，常青抓住手機時不小心觸碰到越嶼的手。

準确的說，是手指，很涼，就像被電了一下，一觸即發。

常青心跳變快，等走回來甚至忘記把手機還給顧偉。

顧偉接過手機時對常青說：“知道了吧，你看見前面那個人快到終點……不太熟的話再多練幾遍……”

常青常常覺得顧偉挺割裂的，瘦瘦高高不苟言笑的中年老師，常常用高亢的男中音催全班去操場，這會居然低聲細語的，居然還在對自己笑！

常青把似乎有些麻的右手揣進口袋，擡頭看天。

天上的太陽躲在烏雲背後，常青卻覺得曬得暈。

顧偉又轉頭看看越嶼，看看混合4*400的另外兩個同學，滿意地點點頭：“我們班跑的可能比别的班慢，但我們班這組成績卻是最好的。”

袁淩玲是個很爽朗張揚的女孩，聞言就笑：“顧老師放心，明天跑起來也不差！”

少年人永遠不缺活力，顧偉做老師這麼多年，從沒對校運動會失去過熱情。每年兩次的運動會，他都能看到平時在教室埋頭題海的學生們，褪去疲憊，穿上寬大的運動服，在操場上奔跑，在歡呼與掌聲中揮灑屬于他們這個年紀的高光。

運動會一共兩天半，從周五上午到周日中午，周日下午放半天，對有些同學來說相當于一次性放三天假。

星期五天氣很好，校運會的開幕會還是一如既往的尬，四十八個班級穿上四十八種醜班服，在操場上輪流進行着以咆哮為元素的幽默表演。

“快快快同桌，十點你的比賽，快把号碼牌帶上！”

姜璐一臉興奮，她帶了一堆零食，看起來比常青這個報名三項的還激動。

常青捏着寫迹斑斑有些發黃的名牌貼，不情願地别在衣服上。

“常青！”

常青擡頭。

女孩紮着馬尾，有些細碎的發絲落在兩側，看起來蓬松又清爽，一身白色運動短袖和黑色運動褲，那張皺皺巴巴的名牌貼看起來比這個女孩還曆史悠久，常青微微蹙着眉看着鏡頭，眼裡似有幾分疑惑。

“咔嚓——”趙依婷用相機拍下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