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用力過猛了。
她看到了。
不,不是看到,她早就知道了。
仿佛有一道閃電劃破虛空,撕開彌漫在隋明遠心頭的迷霧——她女兒早就知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每次打起來動靜那麼大,她怎麼會不知道,從小被譽為神童的她怎麼會發現不了每次家暴後父母身上的傷口。
隋明遠目光逐漸變得陰冷,可他雙手顫抖得厲害,頭上的傷口正在流血,刺骨的疼痛糊住他的眼睛。他的身體撕裂成兩半,一半在身體裡冷笑,一半在表面上表演破碎的父愛。
他的靈魂在狂歡,一股詭異的興奮漫上心頭,這是一個流淌着他血液的女兒。
她比自己還要聰明,在那麼小那麼小的年紀,就能做出那麼天衣無縫的表演。
她單純明媚的面具下,是一個陰森多智的靈魂。
可隋明遠不會打破這一切,他是一個父親,多年的閱曆導緻目前他的段位遠高于她,他包容着并喜歡着她,他要看着這個孩子未來的表演,她一定會帶給他更多的驚喜。
隋明遠就像發現了一個新的樂趣,她看着小女兒的演技越來越好,不禁想,她是個比自己更适合玩弄政治與人心的人。
意外頻發。
常青十歲那年,隋明遠發現了常钰的外遇,她不僅有了外遇,還懷了孕。
常青生日時兩人碰面,常钰提出離婚,盛怒下的隋明遠出手過重,将常钰打成流産,常钰出血過多,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誰先到來。
時針劃過零點的刻度,常钰永遠死在了手術台上。
隋明遠感到遺憾,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沉默寡言起來,他決心要好好對常青,将這個孩子好好撫養長大。
兩個月後,常青将鋒利的刀口往他心口紮,她利用他的暴戾手段激發她的憤怒,她親手敲碎了父女間虛假的其樂融融,也親手撕開了自己僞裝多年的面具。
從鬼門關救回來後,隋明遠很快得到了常青的行蹤。
他透過照片,看到了本來面目的常青——冷酷、暴力、不近人情。
隋明遠二号。
出于心虛,也處于害怕,他不敢把這個瘋狂的女兒帶回來,她太會利用自己年齡的優勢了,在十六歲之前,她每時每刻都可能殺死他。
常青高二那年,他見到了闊别多年的女兒。
她長得像常钰,氣質也像常钰。
她似乎很憤怒,可他知道,她到底需要權衡利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十歲時可以抛下一切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