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快走到天台了,眼看一切就要成定局,肖妄自己卻反倒是有些驚疑起來。
淩伊帶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颠覆認知了,他知道她不蠢,性格又瘋狂又惡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意識不到他不會就這麼容易屈服?
他們結下的梁子不小,她該清楚單獨跟他離開的風險,又為什麼還願意過來?
是真的被勝利蒙蔽了理智還是打算跟他魚死網破?
又或者是覺得自己是女生,認為他做不出太過分的事情?
然而肖妄過去沒有這方面的劣迹,純粹是因為也沒有哪個女生會不長眼惹他。
要是惹到了,他才不會管對方是男是女。
所以如果她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的話,那她可就想錯了。
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梯間回蕩,刺激着肖妄繃緊的神經。
一切都來得太過順利,讓他難免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不過隻要一想到淩伊對自己做的事情,那點微不足道的懷疑立馬便消失不見了。
不管淩伊是怎麼想的,隻要進去了她就是甕中之鼈,還能耍什麼花招?
抱着這樣的想法,肖妄毫不遲疑地推門走了進去。
天台的風聲呼嘯着,裹挾着寒意撲面而來,四周空曠得從門外望去一目了然,除了肖妄外,看上去這裡似乎并沒有其他人在場。
然而等淩伊走進去時,背後卻立馬就傳出了雜亂的腳步聲。
憧憧黑影封鎖了退路,鐵門被猛地關上,一群人從天台各處突兀的冒了出來。
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将淩伊團團圍住,陰影組成的天幕淹沒了她,封鎖住了所有退路,空氣都仿佛因此而變得窒息。
直到此刻,肖妄一直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地。
他想不出這種情況下淩伊還能怎麼反敗為勝。
這可不是三五個人,而是十幾個!
為了避免翻車,肖妄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了。
她打得過三五個人,還能打得過十幾個人嗎?!
他看着淩伊,面上終于帶上了解氣的笑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淩伊輕輕挑眉,不慌不忙地問:“肖同學不怕我喊救命嗎?”
天台,跳樓的好地方呢。
尤其是當下這個時間,多數學生都在校,操場人聲嘈雜。
所以隻要她願意大聲呼喊,就必然會被注意到。
淩伊記得,天道推演的未來中,女主有一次死亡,就是從天台一躍而下。
“廣播室都是我們的人,到時廣播一響,誰還聽得到你的聲音?”
沒等肖妄出聲,跟班就立馬替她解惑,讓她放棄這種天真的想法。
畢竟他們也不願意把這種事情擺在大庭廣衆之下,不然知情人太多,想要遮掩住消息對他們來說也是場麻煩。
“這樣啊,”淩伊輕笑了聲,才問他,“肖同學喊了這麼多人過來,是打算做什麼呢?”
肖妄陰恻恻地冷笑,眼神像是淬了冰:“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你不會想要知道後果的。”
“我很好奇,”淩伊看着他的眼睛緩緩說道,“如果我不同意的話,肖同學是想讓他們把我打進醫院,還是……”
她的尾音化作氣聲,“輪女幹?”
說到這兩個字時,淩伊還淺笑了一下,像是絲毫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那雙黑亮的眼眸甚至因此彎出了好看的弧度,帶着種塵埃落定的了然。
那表情仿佛是在告訴他:在我眼裡,你就是這種人。
肖妄蓦地繃緊下颌,一股不能言說的躁意湧上心頭,攪在周圍聽到這話後驚訝、茫然和興奮的起哄聲中,讓他一瞬間覺得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她竟然是這麼想他的!
肖妄無法描繪自己此刻的心情,那是比昨天所感受到的屈辱更加深刻、更加被侮辱的感覺。
淩伊甚至都沒有用那種看臭蟲的眼神看他,卻依舊讓他覺得,她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毫無疑問,肖妄當然是想看到淩伊那張讨人厭的臉上,流露出驚慌失措、悔不當初向他求饒的樣子。
可那是屬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并不打算讓第三方參與進來。
就如同淩伊也是等到去了他的休息室才動手、不想把事情鬧大一樣,肖妄叫上這麼多人,也隻是打算先鎮住她。
畢竟很少有人能夠在被圍攻時還保持鎮定。
若是淩伊還不打算屈服,那他就會叫人把她綁住,把她對自己所做的通通都反過來再做一遍!
拍照威脅,誰還不會啊?!
可是也就隻是這樣而已,她好歹是個女生,他還不至于做得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