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比“秦麓”還要難以切齒。但秦麓聽到他喚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一種奇怪地感覺翻了上來。

就像一顆石子落入水潭，帶起小小的漣漪。

那種隐晦的感覺，像是突然找到丢失已久的東西，稱不上驚喜，但又不隻是熟悉。

林鞍的聲音和以前不同，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卻又保留着曾經的溫柔。

“再叫一遍。”

“麓麓。”

秦麓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似乎很高興。但林鞍卻莫名覺得有些冷。

就像是披了一張人皮面具，皮在笑，人卻沒笑。

林鞍強迫自己忽視這份詭異，順從地跟着她笑起來。

秦麓帶着他離開了巡衛廳卻沒有再把他帶回家，而是将他送回了奴隸營。

林鞍有妹妹要照顧，秦麓覺得不該把人時時刻刻綁在身邊，于是林鞍就變成：“白天拉來代寫晚上送回去”純工具人版男朋友。

……

“美麗的小姐，買一支花吧。”

少女擋住秦麓去路，捧着滿懷的鮮花道：“剛剛才摘來的，很新鮮的。”

的确很新鮮，但她對美麗的廢物不感興趣。

失去根莖的花不到一天就會變得蔫不拉叽，純是拿核心打水漂。

但今天是花神節——是紀念W基地的一位植物系異能者，後來演變成了男女互相表達愛慕的節日。

在這一天送出去的花，代表贈予者的愛慕。

林鞍好像也送過她花，是桃花。但地下室太黑，她隻能看到大緻的輪廓。

她不動聲色掃了周圍一遍——人人手裡都拿着花。

“給我一支桃花。”

“對不起，我這裡沒有桃花。”

秦麓伸手指了一枝，這個外觀看起來像他當年送的那枝。

少女眨了眨眼睛，那枝梅花是她從鄰居家順手摘的，褐色的枝丫上綴着幾顆紅色的花苞，沾着初雪，嬌豔又冷傲。

她手裡捧的全是培育的玫瑰、百合……這枝梅花是摘來配色裝飾用的。

她包入紙袋紮上漂亮的絲帶遞給秦麓，收了她一枚核心。

秦麓拿着花沒走幾步，有人塞了她一支玫瑰。

後面陸陸續續塞了風信子、郁金香……

花神節送花并不需要征得被贈與人的同意，因為那些花僅僅代表愛慕，若是被贈花的人也有意，就回贈對方一朵。

以往秦麓手裡一支花都沒有，沒有回贈的東西，别人也不會上前自讨沒趣，但今日她買了花。

六階異能者在W基地可以算是進入核心管理層的預備人員，像她這樣年輕又單身的，自然是人們争搶的對象。

等她走到奴隸營前，已經抱了一滿懷的花。

林鞍聽到動靜，推開鐵門正要出來，見秦麓抱了一滿懷的花，還有一人正往她懷裡插滿天星，連忙轉身藏好手裡的梅花。

“林鞍！”

秦麓的速度快的吓人，林鞍剛藏好秦麓就已經進來了。

“好漂亮的花。”林鞍看着五彩斑斓的花不自在道。

“這些不是我的，是他們塞給我的。”

她放下手裡一大堆花，翻出夾在其中的那枝梅花遞向林鞍：“送給你。”

可憐的梅花被花叢擠的發蔫，雪也全化了，完全沒有剛買時的半點風采。

就知道會這樣……

但她并不在意，反正無論她送什麼，林鞍都不可能有意見。

就像現在這樣，得了一枝蔫不拉幾的花卻高興地如獲至寶，還特意做了一個花瓶養着。

林鞍安置好梅花，轉身卻見秦麓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她随手碾碎一朵玫瑰，花瓣從指間散落，脆弱的花蕊被撚成粉末。

“這是誰的花？”

林鞍一驚，不知何時他的梅花已經落到了秦麓手裡。

一枝二分岔的梅花，一半含苞，一半盛放，隐約散出淡淡的清香。

“是我的。”林鞍不好意思道。

秦麓看着那朵開得正好的梅花，與她的不同，這一枝顔色偏淡粉色，蘊育着春日的生機與溫柔。

他說那枝桃花也是粉色的，也是這樣的嗎？

“送給我可以嗎？”

林鞍一愣，随即道：“本就是給你的，隻是這花不如那些好看……”

他本想今日花神節，秦麓手裡必然是各種商品花，他此時送梅花倒顯得獨樹一幟。

哪裡想得到秦麓竟也送他梅花？！

“那些我不喜歡，我喜歡這個。”

林鞍看向秦麓眼神有些複雜，臉上還是挂着溫柔的笑：“喜歡就好。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秦麓有些迷茫，她不知道林鞍為什麼失望，雖然他的情緒裡隻參雜了一點，但她覺得送花應該是好事，怎麼也不會讓人感到失望。

他不喜歡梅花？

不對，應該是和我送重了，沒有驚喜感。

也不對，林鞍不像是在意這種形式的人。

難道是我說錯什麼了？

秦麓反思了一會兒，沒想明白自己哪一句錯了。

她明明用的《談戀愛必備一百句甜蜜暴擊》，不可能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