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沒能見到秦麓,于是把信裝回詞典裡塞到被子底下。
畢竟秦麓是序輝小隊的隊長,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說見就能見的。況且他和秦麓根本不熟,就算報上名字秦麓也想不起他是誰。
沒辦法,信的事隻能再找機會了,他收拾完行李去營裡報到。
等小玉回來時,帳篷外聚了一堆人。
他們是六人寝,小玉掃了一眼人群,發現五個室友在帳篷前站了一排。
小玉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問情況,就聽見其中一個室友的喊道。
“他回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釘在小玉身上。
小玉吓了一跳,下意識退了兩步。室友以為他要逃,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扯住小玉喊道:“是他的!東西是他的!”
小玉心中一咯噔,他今天才到西部營地,領的物資還在他手上呢!帳篷裡哪來的東西?
他的行李就幾件衣服和吃食,根本沒有違禁品,難道是有人栽贓到他頭上?!
偏偏小玉不常與人說話,更何況被這麼多人圍着,他又氣又急連話都說不順。
“不我……不是我的,我沒有!”
室友也急了,沒想到這小子看着老實,張口就扯謊。
“就是他的,那是他的床,我們都沒動過!”
“就是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事!”
“看不出來啊,這小子居然……”
“我聽說那可是個大美人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沒幾分姿色能傍上……”
帳篷嘩地一聲被掀開,從裡面走出一個女人,低沉的氣場瞬間壓的所有人低下了頭。
剛才還吵吵鬧鬧的人群一下子成了乖順的綿羊,大氣都不敢出。
秦麓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最終停在了小玉身上。
小玉背後升寒,呼吸都跟着停滞。
他身上一輕,轉眼偷偷望去,原來是擒住他的室友默默地躲到了一邊,生怕被遷怒。
“都散了。”
秦麓都出來了,哪有還人還敢在這兒呆着,一聽此話全都躲得遠遠的。
小玉也準備跟着人群跑路,卻聽秦麓冷冷道,“你留下。”
室友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迅速鑽進了帳篷裡。
“今日送信的是你?”
“是、是的”
秦麓打開詞典,拿出那封信,“裡面隻有照片,信呢?”
“???”
小玉瞪大眼睛,“我、我不知道,我一直放在裡面,一路上都沒、沒拆過!”
秦麓看着他又慌又急,臉都憋紅了,神态不似說謊,于是又道,“詞典是誰寫的?”
小玉偷偷地瞄了一眼秦麓,畏畏縮縮道:“是我老師……”
“是誰?”
小玉打了個顫,老老實實交代道:“是、是林、林……”
“林鞍。”
小玉深吸一口氣,被秦麓盯得狂冒冷汗,他攥着衣角,顫抖地點點頭。
秦麓沒說話,翻看詞典一頁一頁地看,小玉吓得都快給這位姑奶奶跪下了,才聽見上面傳來秦麓的聲音。
“行了。”
秦麓把詞典還給小玉,轉頭離開了。
小玉抱着詞典愣在原地,不知道秦麓是什麼意思,不敢妄動。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小小地挪了一步……挪到了帳篷裡。
……
秦麓打聽一番才知道原來送信的是西征隊伍裡的,她找到他的帳篷卻發覺人不在。
她本想等人回來再說,結果不經意瞟到裡面的床鋪。
有一個被子明顯藏了什麼,朝上高高翹起。
秦麓抿了抿唇,想到可能是林鞍寫的信,心裡忽然生出小人扯着她進去看。
秦麓站在帳篷前猶豫了一陣,這樣做似乎不符合道德,但……那又怎麼樣?
于是秦麓大大咧咧地進去了,抽出被子下的東西翻看。
那是一本詞典,手作的,有兩百多頁。
是林鞍的字迹!
竟然是林鞍寫的?!
詞典裡不僅圖畫兼具,有的地方還有例句,可見林鞍的用心。
詞典裡大多是她認識的字詞,甚至有一半是林鞍教她的。
憑什麼?!
他竟然給一個小孩親手寫詞典?!
他都沒給她寫!
秦麓越看越氣,翻着翻着忽然從詞典裡掉出一封信來。
秦麓撿起信,信封上畫了一隻小鹿,背後寫着“秦麓”二字。
秦麓看到這封信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鞍果然給她回信了!
她拆開一看,裡面竟隻有一張照片。
她不甘心的抖了抖信封,什麼也沒有落出來。
她拾起照片,瞬間愣住了。
林鞍身着杏色法式襯衫,耳邊的長發落在層層疊疊的領結邊,背後則是規規矩矩用黑色發帶束起來。
他端坐在椅子上,香槟色束腰馬甲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線。陽光透過教堂彩窗,絢麗斑斓的色彩映在他的衣袖上,睫羽下眼眸微擡,狀似不經意間望向鏡頭,露出一個溫柔又略帶羞澀的笑。
眼中化開一汪春水,折射出粼粼波光,無言的愛意下隐匿着某種情感。
秦麓說不上來,有點像惶恐又有點像憂心。
他是擔心她會生氣嗎?
秦麓眼睛一轉,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自己在林鞍面前并不是一個寬宏大量之人,甚至表現過強烈的侵占欲。
原來他也知道她會不爽啊。
那他還敢寫?這不是明知故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