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暗處的各方暗衛心照不宣的退了。
湛月清沒懂他在和誰說話,還以為讓自己退,便又卷着被褥往榻裡磨蹭了幾步,像小蝸牛背着殼。
比之談槐燃,他的身形小了許多,如今這樣一卷,越來越顯得年齡小。
幼稚。談槐燃心想。
“你留這麼大的空隙,是要在中間造輛馬車?”談槐燃淡淡的開口。
湛月清:“……”
不,我是怕你想和我造人,雖然我也生不了人,但造人的過程還是能勉強做做的。
他心底這樣想,面上卻不敢這麼說,而是學着自己剛才聽到的敬詞,悶聲:“屬下身患風寒,怕沾染陛下,請、請陛下移步别的嫔妃宮殿。”
談槐燃眼眸眯起,卻道:“朕沒有嫔妃。”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重點是我不想和你做呀。湛月清眼眸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而且古裝劇裡帝王不都佳麗三千嗎?
你怎麼沒嫔妃?
湛月清掃了眼談槐燃眼下的烏青,恍然大悟。
暴君看起來有點腎虛。
就算想do,估計也有心無力。
若是在現代,這張臉不能一夜7次,他真會感慨可惜。
可惜現在是古代,湛月清見狀徹底放心了,腦袋卻仍然暈暈的,“陛下——啊啾!”
他又打了個噴嚏。
談槐燃陰鸷的目光一頓,陰恻恻的扭頭朝外面道了句:“炭爐死路上了嗎?”
話音落,便有宮人從殿外魚貫而入,燙金衣袍、炭爐、手爐、夜膳,一應俱全。
屋裡似乎因為多了人,也變得有些溫暖了。
湛月清卻還是有點冷,把臉埋進了被褥。
“陛下醜時才忙完,還未曾用晚膳,”周九說,“底下的人自作主張,為陛下安排了宵夜,請陛下移步。”
談槐燃眼角餘光瞥到湛月清的動作,拿了個湯婆子,塞進了被褥裡,才擡起手,神情冷漠:“先更衣——将晚膳擡進來用罷。”
有宮人上來解開談槐燃身上繁複華貴的冕服。
宮人們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任何地方,也未曾流露出半分對榻上之人的好奇。
湛月清懷裡猝不及防被塞了個湯婆子,冰涼的被褥立刻熱了不少,連帶着臉上好似也發燙了。
他懷疑談槐燃真的有精神分裂。
剛才還掐他,現在怎麼又這樣了……
如果能一直對他兇着,那他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知如何面對談槐燃了。
本來還想給他下毒……這毒還下不下呢?
“出來。”談槐燃忽然說:“用膳。”
他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就是讓你出來吃飯的意思。”
湛月清一呆,下意識說:“我不餓。”
其實是那紗衣可奇怪了,他才不要這樣穿着出去。
談槐燃冷笑一聲,也沒管他,開始用起膳來。
湛月清聞到了一股香氣,勾得他食欲大動,肚子咕了一聲。
“……”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談槐燃早有預料,眼角餘光悄然一瞥,果然發現湛月清從被褥裡探出頭來。
内殿已沒有宮人了,談槐燃換了身明黃寝衣,頭發散了下來,身上那可怕的氣息也因冕服的褪去而卸下了。
“陛下……”湛月清受不住食物的勾引,“能給我一件幹淨的外袍嗎?”
談槐燃一頓,起身從架上丢了件自己的内袍過去。
龍榻寬大,衣袍沒丢進去,湛月清隻好探出一隻手将衣袍抽進被褥,窸窸窣窣的換了起來。
那紗衣極其露骨,湛月清早就受不了了,如今換了衣服,終于敢爬出來了。
金桌之上,擺了十來道精緻的菜肴,湛月清看中了一道鮮香的蒸魚,舉筷便挑。
魚肉入口即化,美味無比,湛月清眼前一亮,眼睛裡仿佛冒出了小星星,接連又挑了好幾筷魚肉,配着晶瑩剔透的米飯吃。
談槐燃忽然放了筷子,看着他吃。
湛月清吃得入迷,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腦海裡的系統卻先驚呆了:【你在幹什麼?對面是暴君啊,你要先請示他再吃啊!你平時不看古代小說嗎?】
湛月清還真不看古代的小說,聞言一僵,擡頭一看,果然見到談槐燃一臉冷漠的放了筷,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他,仿佛下一秒要把他拖出去杖斃。
“怎麼不吃了。”談槐燃不解,嘴角上揚了幾不可見的一個弧度。
他剛才是笑了嗎?嘴角上揚了兩個像素點?湛月清驚疑不定的想。
“這紅錦雞乃是貢品,味道不錯,你嘗嘗。”談槐燃推過去一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炒雞,表情淡淡的。
湛月清認出那顔色,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搖頭,“不要。”
這可是二級保護動物啊!吃了就三年起步!
“你穿越了,是真的穿了,這不是噩夢,”系統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現代的思維在這活不下去!别再想你剛才那樣的蠢話了!”
湛月清:“……”好叭。
“為何不要?”談槐燃眸光一動,像是凝着寒霜,掃了他一眼,“不吃點好的,你等會能受得住朕麼?”
湛月清:“……”
腎虛哥,你還真想和我造人啊。
此話一出,湛月清明白談槐燃為何突然像精神分裂似的了。
原來是打着讓他侍寝的心思。
也是,哪有想睡别人還打别人的呀?
溫柔點也正常。
“陛下想讓我侍寝?”湛月清看着他,沒了食欲,撿起帕子擦了手,目光卻一直盯着談槐燃。
“叫什麼陛下,”談槐燃眉頭一挑,忽地說:“叫夫君。”
湛月清:“……”
夫你個頭呀!
我這毒還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