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清做了個噩夢,夢到了前男友。
噩夢裡大雪紛飛,十八歲的少年跪在雪地裡,而他在一座豪宅的窗邊,看着那個少年。
雪下了一個小時。
少年跪了一個小時。
他看了一個小時。
北方的夜雪,凍死過無數室外的生命。
湛月清終于忍不住拿過一旁的大衣,奪門而出。
他不敢從正門出去,便走了後廚的小門。
今夜是談家的家宴,保姆和請來的廚子做完菜後,便聚在了後廚,小聲聊着八卦。
“外面跪着的那個是誰啊?”
“好像是談家的養子——談槐。”
“他怎麼沒參加家宴?”
“參加了啊——你沒看他那身行頭,就是為了家宴才穿的嘛,那身衣裳,抵得上你一年的工資。”
“那怎麼又跪在外邊兒?”有人不解。
“好像是在家宴上和談老吵起來了吧。”
“吵什麼?”
“還能是什麼?不滿意月少爺呗……”
“月少?”那人一愣,恍然大悟,低聲說:“你這麼一叫,我還說是哪位呢,原來是家宴上談老宣布的那個男媳婦?這是談家少爺們的第幾個‘小媽’了?”
“噓,這可叫不得,談老說了,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他隻是想讓這孩子服侍自己。”
“诶?月少爺,你去哪兒?”
湛月清身影飛快,像一陣兒風,将閑言碎語丢在了後面。
門外大雪紛飛,跪在地上的少年脊背如同松柏,絕不彎折。
湛月清動了動唇,“阿槐。”
少年像條流浪的小狗,發絲和做工講究的衣服上都布滿了雪粒。
他聞言擡起通紅的眼睛,眸光卻死死地盯着湛月清。
那雙眼裡含着怨怼、憤怒,還有一點被丢棄的茫然。
“滾。”他說。
湛月清早有預料,無奈的将手中的衣服給他披了上去,歎息一聲。
少年還是年紀小,藏不住事,見狀眼眸中落下淚水。
“……湛月清,給我個解釋。”他像被丢棄的小狗,淚眼朦胧,眼眶也是紅的,“半個月前,你為什麼和我分手?”
湛月清不敢開口。
談家處處布滿監控,他如同墜入進金籠子的幼鷹,被卸去了爪牙,供人一寸寸的觀賞研究。
“你說啊,”少年抓住他的手,将臉頰放在他手心裡磨蹭了一下,眼神帶着希冀:“你說你有苦衷——我會信的。”
湛月清歎氣。
他知道,即使是謊言,這笨蛋也會信的。
“我沒有苦衷。”湛月清僵硬着說了個謊話。
少年眼眸中滾落淚水。
湛月清退了幾步,整個人匿在了這座豪宅的黑暗陰影裡。
而少年跪在不遠處,被月光照耀着,雪落了滿身。
忽然,夢境像是被一雙手狠狠地撕裂,湛月清看到了暴君。
和少年長得一模一樣的暴君。
他掐着他,說他的臉惡心。
——湛月清蓦然從夢中驚醒。
耳畔是宮人的腳步聲,金殿中木質的熏香竄進鼻翼,湛月清看着頭頂白金色的床帷,終于徹底清醒了。
想起昏迷前的事,湛月清連忙翻了個身,發現沒有不該有的疼痛後,徹底松了一口氣。
哎呀媽呀,幸好暴君不會睡x。
如此想着,湛月清又爬了起來,問外邊的宮人:“幾時了?陛下呢?”
聲音沙啞得可怕。
湛月清一呆,擡手給自己把了把脈,松了一口氣。
隻是感冒而已。
隻是有點餘毒而已。
隻是……嗯?我也腎虛?
湛月清眉頭一挑,卻聽外面的宮人說:“奴婢不知陛下行蹤,外頭正是申時三刻。”
“申時是幾點呀?”湛月清問。
宮人一怔,沒懂他的意思,仍然道:“申時三刻。”
湛月清還是不太懂:“系統,翻譯一下,具體幾點?”
一直裝死的系統忽然在他腦海裡死氣沉沉的開口:【下午三到五點左右。】
【你這一覺睡得可真久——恭喜宿主在暴君手中活過第一天,成功激活更多權限,希望您早日完成主線,我是您的系統,您可以喚我997。】
說完給他腦子裡傳送了一份十二時辰兌換表。
湛月清啧了一聲,一邊看表,一邊好奇:“你是不是有個叫996的兄弟?”
997歎氣:“沒有,但有個陰恻恻的001總機。”
湛月清哼了聲,以為是系統的管理部,便沒在意,而是先在系統的空間裡内視了一圈兒,看到了一個巨大的任務框。
任務框上有四種任務,紅色框裡目前隻有一個任務:【改造暴君】
而下面的是綠色、黃色、藍色框。
湛月清掃了一眼,綠色框裡是些救治病人的任務,藍色框裡——
“見男主?”湛月清皺眉,想起昨天晚上系統說的男主,“男主這會兒在哪?”
【準備明年的科舉。】997說,【你可以先不見他,你先改造暴君。紅色是最高優先級。】
系統都這樣說了,湛月清自然不會自讨苦吃。
他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不勞而獲,如果能躺在床上撿錢就更好了。
湛月清又看了眼黃色框的任務——但隻是一眼,他就恨不得挖了雙眼。
*黃框任務:
【和暴君貼貼1/1】
【和暴君親親1/1】
【和暴君***】
湛月清:“……”
湛月清露出和善的笑,“請問***是什麼?”
997看了一眼,嘤咛一聲,“哎呀,是在口口文學裡不能播的内容啦。”
湛月清無語了,又看了眼系統兌換處,那裡顯示他現在有1127積分。
但兌換處卻很單一。
上面隻有兩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