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自從洛基“死”後，他很少再看見索爾了。僅有的幾次都是在金殿上，索爾向他彙報九界的戰況——那也是在比較久之前的事了。

索爾的眼睛裡像是缺少了光芒，空洞洞的，讓人感覺他失去了心髒裡好大的一塊血肉。他變得像是一個戰鬥的機器，奔波在九界，拼命維持着世界的安定。

反正，索爾很忙很忙了。

索爾一忙起來，洛基就會很清閑。

他開始忙活着建造自己偉大的救世主形象的雕像。他決定把它立在阿斯加德最顯眼的地方，讓阿斯加德的人民随時都能瞻仰他的英容。

現在，洛基正歪在躺椅上，吃着女神們遞來的晶瑩剔透的葡萄，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修改多次最終滿意了的話劇。

演索爾的演員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最優秀的，演技最好的，演他自己的就随意多了。

“啊！哥哥，時間到了！我要離開人世——”舞台上的“洛基”富有激情地躺在“索爾”懷裡說着。

“你真傻！你怎麼不聽我的話——”“索爾”的聲音溫柔而帶着點顫音，聽起來是多麼多麼在意洛基啊。洛基贊許地點點頭，對，當初索爾對他就是那麼溫柔的！

“我為我做的一切道歉！”“洛基”繼續大義凜然地說着，仿佛全世界最神聖的光出現在了他背後，“抱歉，我企圖統治地球——”

“有你隻會是他們的幸運！”索爾緊緊摟着他說。

嗯，那當然！洛基才不是奧丁口中生來就應該去死的孽種，才不是因為身體太過瘦小虛弱而被族人抛棄的棄嬰。

洛基非常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把甜膩膩的葡萄丢進嘴裡，鼓鼓腮幫子，舒服地像貓咪一樣眯縫了一下眼睛。

“宇宙魔方的事我也很抱歉！”“洛基”露出了痛苦到接近便秘的表情，“我還喜歡耍詭計——”

“是啊，總愛惡作劇。”“索爾”含着淚笑了。就好像現實中的索爾真的很期盼洛基的惡作劇一樣。他真的會很希望洛基突然捅他一刀，歡快地喊着“surprise!”。

“告訴他們我偉大的故事——”“洛基”露出了莊重地表情，開始嚴肅至極地托付後事。

“為我建一座雕像——要大的雕塑，還要戴着我的頭盔，有兩個大彎角的那個。”“洛基”很細緻地比劃着……就像立在他們背後的那個。

嗚——要不是當時真的太疼太累了，洛基真的會思考要不要說這些話的。

“索爾”感動地涕淚橫流，一邊瘋狂點頭一邊大聲說：“你的英勇我會禀告父王——”

洛基慢慢欠起身，陶醉地和舞台上的“洛基”一起搖頭晃腦地說：“我不是為了他。”

……

話劇結束了，洛基站起來歡快地鼓掌。他允許自己暫時沉浸在話劇裡虛幻的世界裡，在短短的幾小時幻想自己是奧丁的掌上明珠，是阿斯加德的救世主，索爾愛自己像是珍視他的眼睛……随着衆人彎腰謝幕，舞台上的“洛基”和“索爾”向他笑着揮手，美好的一切煙消雲散。

洛基鼓着掌，笑着笑着，就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了。他舉起酒杯抿了一口，耳邊卻響起了一聲意想不到的聲音：“父王。”

奧丁在上！洛基差點跳起來了，低估了一聲：“該死的。”

他看見他親愛的哥哥索爾正一臉興奮地站在人群裡，榮光滿面地看着他，藍色的眼眸裡壓抑不住的笑意。

不至于啊！看見你爸爸不至于那麼高興啊！

洛基慌慌張張地指着哥哥的大塊頭，對衆人說：“我的兒子索爾，回來啦。”

然後，索爾走過來了，眼睛裡都是光，嘴角抽搐着——完蛋，憑多年對索爾的了解，這家夥絕對在憋笑。之前在金殿看見索爾，他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死人樣啊？

非常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了。

特别是洛基看見索爾一手歡快地颠着妙爾尼爾，一手拎着蘇爾特爾的頭顱，對他笑的傻兮兮的時候……洛基感覺非常不祥了。

“這出劇真有趣，叫什麼？”索爾玩弄着他的錘子。

“阿斯加德的洛基之悲劇。”他硬着頭皮說，“人們想要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