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禅繼續翻照片給他看，翻着翻着忽然又說：“我看你還是去試一試模特這條路吧，兼職平面模特或者其他什麼都好。”

莫知與看向他，沒開口。

何禅說：“你缺錢是吧？學攝影很燒錢，你不可能依靠打工那點工資撐起這個夢想。”

“這個世界撐起夢想的方式很多種，不是非要泥古不化地一定要走那一條路。追尋夢想的過程面目猙獰不可避免，一條路走到黑固然酷，但如果有輕松一點的方式，為什麼不走呢？”

“這個世界，夢想永遠純潔，隻是實現它的方式沒法那麼純潔。”何禅說話很直接，“沒有多少夢想是不需要金錢支撐的，你沒錢，你就隻能先想方設法掙錢，當模特會比你現在賺的多得多。”

莫知與沒說話，靜靜地看着那些照片一張張翻過。何禅講的其實不無道理，他現在在酒吧的工作其實跟他去當模特沒什麼區别，都是為了攝影這個夢想。

雙方沉默了還一會兒後，莫知與低聲道：“謝謝老師，我會考慮的。”

何禅放下相機，轉身在他的背包裡翻東西，翻出一張名片遞給莫知與，說：“這是我工作室的聯系方式，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在微信聯系我。考慮清楚之後聯系我，我和一些網店有合作，我們可以互利互惠。”

莫知與不想簽約公司，那麼可以當自由模特，入這一行有引領人會方便快速很多。何禅在這一行混了幾年，可以給莫知與介紹人脈，而何禅最近合作的一些網店正要求何禅找莫知與這種風格的模特，兩人現在合作，各取所需。

莫知與接過名片，何禅繼續說：“入行這一職業還需要準備一些模卡啊什麼東西，你回去後自己上網了解。好了，繼續拍吧，今天的任務比昨天多。”

“好。”莫知與把名片壓到一旁桌子上的手機下面，轉身走上背景紙，稍微調整了一下剛剛有點混亂的思緒，微擡下巴看向鏡頭。

即便心裡壓着事，莫知與的狀态依舊不錯，隻是今天的工作量比昨天多了很多，宋酌上完課來這裡等到天黑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拍完收工。

莫知與卸完妝換完衣服從衛生間出來時，何禅和化妝師已經走了，整個攝影室隻剩下宋酌一人坐在那裡看手機。

莫知與走過去，彎腰把下巴抵在宋酌頭頂，手環着他的脖頸，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宋酌看着附近的餐飲店，擡手抓住莫知與耷拉在他胸前的手。

莫知與長腿一勾，從旁邊拽了張椅子過來，坐到宋酌身後，下巴滑到他的肩上，手往下抱住宋酌的腰，說：“有點小事。”

“什麼小事？”宋酌笑着看了他一眼。

莫知與擡起另一隻沒被宋酌抓着的手，掰過宋酌的嘴嘬了一口，問：“你覺得我當模特怎麼樣？”

宋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說：“很帥氣，我看着就想親。”

“那你現在親一口。”莫知與也笑了。

宋酌放下手機，側過頭托住莫知與的半邊臉就吻了上去。口腔裡最軟的肉相互觸碰，莫知與含着宋酌的舌，享受地吸了吸。

一吻完，莫知與微微喘着氣，趴在宋酌耳邊說：“何禅老師介紹我去當平面模特，說我條件不錯。”

“你的意思呢？”宋酌又重新劃拉起手機。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可行，會比我現在在酒吧賺得多。”他其實蠻喜歡酒吧這份工作的，或者說他很喜歡那些同事和老闆。

宋酌忖度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你可以先試試，但不要急着辭掉酒吧的工作。據我了解這一行入行時工資不高，接的單也少，你先幹一段時間，經驗漲上去之後再辭酒吧的工作也不遲。”

“好，我也沒打算那麼快就辭職。”莫知與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翻過模特的篇，問，“今晚吃什麼？”

“烤肉還是海鮮火鍋？”宋酌把選中的兩家店給莫知與看。

莫知與沒看，蹭了蹭他的耳朵，說：“你決定就行。”

宋酌被蹭癢了，笑着避了一下，說：“那就海鮮火鍋吧，給你點個特辣的。”

莫知與笑說：“好。”

今天的工作量太大，但好歹把要拍的衣服都拍完了。兩人吃完飯回到小區門口，莫知與已經很困了，他挨着宋酌往裡走，蹭着人說不想回去。

宋酌說：“我送你回去，你都困成什麼樣了。明早我給你帶早飯。”

“不用了，你明天還得上課呢。”莫知與聲音恹恹地說。

“明天周六，不上課。”

“這麼快周六了？”莫知與震驚，他的假休完了，明晚得去上班。

“是啊，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早給你帶烏飯團和皮肚面怎麼樣？”宋酌問。

“好。”莫知與笑了笑。

回到公寓，莫知與開門，這麼晚了他的兩位舍友也回來了，宋酌不打算打擾，轉身準備走。

莫知與卻一把拉住了他，湊近他耳邊，說：“晚安，寶貝兒。”

宋酌一愣，随即笑道：“嗯，晚安。”

莫知與回到屋裡，發現房子靜得可怕，明明客廳裡坐着兩個人，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莫知與探頭，看見莫純年盤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擺着一張她上次跟林子度下棋時用的小桌子，隻是現在上面沒放棋盤，而是放着一台平闆。方俊才拿着茶杯坐在旁邊也盯着平闆。

咋？電子修佛？

莫知與沒出聲地走上前，發現平闆裡并不是木魚也不是經文，而是圍棋小遊戲。

……

他的舍友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

隻是這場景怎麼那麼熟悉？莫知與往平闆上一看，發現對面PK的對手叫林子度。

……

他有點想問問下棋的這兩位和旁觀的這一位，是要擺出這種大師姿勢才會下麼？

不過這麼看來，林子度最近的生活應該恢複正常了。說起來他已經好幾天沒和林子度聯系了，但看情況今晚可能不行，明天再跟他聯系吧。

莫知與想着，也沒打擾他們兩人，拿了衣服洗完澡，趁着還有一點精神氣趕緊看了兩頁書，就爬上床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的鬧鐘醒了，莫知與沒醒。他睡到九點多，一陣來電鈴聲轟得他伸手滿床摸手機。

摸到手機摁了接聽，他聲音沙啞：“喂？”

“還沒起？”宋酌的聲音傳來，“我到你家門口了，快來開門。”

“這麼早？”

莫知與嘭地就醒了，他趿着鞋子去開門，入眼是提着早飯聽着電話的宋酌。

宋酌揮了揮手機，說：“九點多了。昨天太累了？”

“好像是有點。”莫知與接過早飯，給他拿拖鞋。

每一份工作剛開始時都會有點不适應，昨天确實有種他剛去酒吧上班時那種疲累感，但這種體力勞累他一般睡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