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與笑了笑,說:“老爸你終于被批準露聲了?”
以往陳康梅和莫知與講電話,莫海這個妻管嚴隻有在旁邊當扶手太監的份兒。
莫海嘿嘿兩聲,聲音裡滿是試探:“那個,你們什麼……”
莫知與知道他們想問什麼,無奈地打斷:“真的是舍友,不騙你們。子度最近在追她呢,不信你們去問子度。”
對面二老靜了一會兒,直接把電話挂了。
這種快二十了還單身的兒子,跟他聊天做什麼?真是浪費時間。
莫知與聳了聳肩,把手機揣進口袋,拿了個碗把紅糖水盛出去給莫純年。
莫純年躺在沙發上,肚子上放着一個熱水袋,見莫知與出來,撐着手起身接碗,哎呦道:“昨晚和同事整了幾杯,忘記今天是自己的死期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
“咦,還有雞蛋。”莫純年訝異地笑了笑,輕輕吹着。
莫知與說:“剛剛跟我媽打電話,她給我說的。”
“我聽見一點聲音。”莫純年臉色依舊慘白,她笑道,“但沒聽全,這廚房隔音太好了,來了賊都不知道。”
這話把莫知與逗樂了,他起身說:“你先喝吧,不夠廚房還有。我先去刷牙。”
“這玩意兒有什麼夠不夠的?”莫純年笑着踢他一腳。
莫知與身一閃,笑着去了衛生間。
他把自己收拾妥當,背了書包打算出門。莫純年喝完紅糖水繼續在沙發上躺屍,見他要出門,舉起細胳膊搖了兩下,活像求救的。
莫知與沒忍住,笑道:“你要是有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
那隻手比了個“OK”,莫知與沒再說什麼,穿了鞋出門。
一出單元樓,冷風在臉上一撲,把他吹得眼一閉,思考了兩秒要不要上去再套件外套。兩秒後長腿一邁,往外走去。
徐大爺的店鋪不算太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他循着記憶的方向找到那家店鋪,推開門時裡面靜悄悄的。
徐大爺戴着老花鏡在翻一本很舊的《水浒傳》,依舊頭也不擡。
莫知與端詳了一會兒徐大爺,想不出看着挺正經的老大爺捧着九十九朵玫瑰上門追人是什麼畫面,反差感太強烈,莫知與有點不忍直視。
徐大爺可能覺得這客人在門口矗太久了,得說歡迎光臨才肯進來呢,于是啞着聲音喊了聲:“歡迎光臨,東西随便看。”
頭依舊沒擡,繼續看書。
莫知與進了門,覺得徐大爺年輕的時候肯定擺過地攤。他問:“大爺,高三複習的資料在哪個區?”
徐大爺老花鏡滑在鼻梁下方,他眼皮往上挑了挑,就那麼看了莫知與幾秒。
“大爺?”莫知與試探地問了問。
“喲——”徐大爺忽然提高聲音,“是你呀,小夥子,資料做完了?”
“是。”莫知與被他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
徐大爺笑着站起身,把手裡的書合上,笑呵呵:“這次想買什麼樣的資料啊?”
“哦,還沒想好,我想先看看有沒有合适的。”莫知與好奇地問,“大爺您還記得我啊?”
“那可不,你大爺腦子好着呢,你是酌兒和澱子的同學是不?”徐大爺樂呵呵地走出收銀台,把他往資料區領。
澱子?莫知與掐了自己一把,沒讓自己笑出聲。
莫知與跟在後邊,說:“不是同學,我是他們朋友。”還是其中一個的男朋友。
“那不一個樣嘛!”徐大爺把他領到裡邊的一排書架前,擡手一指,說,“就這些,你随便看,看滿意了結賬!”
“好嘞。”莫知與覺得這小老頭講話忒好玩兒。
徐大爺回收銀台繼續翻書,莫知與在書架前徘徊,左看看右看看,把今年市面上新出的資料都簡單翻了一遍,對比一下每科選出兩本,最後抱起一大沓資料堆到收銀台上。
徐大爺驚訝道:“買這麼多,你要寫到猴年馬月?”
莫知與笑笑,他高三時的資料可比現在多多了,那時候基本把市面上值得做的資料都做了一遍,現在沒那麼多時間,隻能挑幾套含金量高點的做。
徐大爺給他結賬,還給他打了點折。莫知與道了謝,提起資料走了。
去完圖書館回來已經中午了,他打車路過宋酌學校附近,決定就在這裡解決午飯。
下車時莫知與給宋酌發了個信息,消息還沒發出去兩秒,對面就回信息了:“我在學校裡,等我一下,在做小組作業,馬上結束。”
這人做小組作業都在摸魚,簡直跟莫知與上班時不相上下,他勾唇:“好,不着急。”
但他自己卻着急起來,兩人好幾天沒見了。他提着一大袋資料站在馬路上,書包裡還有圖書館借來的書,馬路上飙馳而過的車帶起一股寒風,把他吹得一哆嗦。
約莫十分鐘後,對面跑過來一個身影。宋酌手裡也抱着資料,頭上戴着個黑色的針織帽,裡面是件高領毛衣,外面套着件大衣,邁着腿往莫知與奔來。
莫知與把手裡的資料丢下,迎面把宋酌抱了個滿懷:“好冷好冷,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