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早上就啃了兩個面包一杯豆漿,上完上午的課後又緊接着忙社團的事情,到現在已經饑腸辘辘了,狂扒了幾口才漸漸緩過來。
宋酌不看動漫了,關了手機和他聊店鋪的事情,這兩個月的銷售量上去了,但是他們最近算賬,卻有種入不敷出的趨勢。剛起步那會兒他們虧了一些,那時候沒有顧客,前期投入短時間内沒那麼快能收回來,他們覺得正常。但最近銷售量已經提上去了,可馬連傑每次跟他們算賬,收入跟支出卻還是打平,有時候甚至還得虧一點,他們幹了三四個月,還沒分到一分錢。
宋酌聽着陳澱給自己分析,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頭,但又不知道不對頭在那裡。那家網店的賬本平時是馬連傑在管理,他們兩個信任他,這段時間也比較少過問。加上剛成年的學生做生意懂的也不多,馬連傑已經做了幾年生意,所以就順理成章的很多事情都由他操盤。
馬連傑是陳澱高中時和朋友去市體育館打球認識的人,幾人因籃球結緣,一起打了兩年多的球,玩得很好。高中畢業後宋酌和陳澱想試着做生意,馬連傑聽了,想跟着入股,兩人那時候覺得這人有經驗,對市場比他們熟悉,也就同意了。
但現在開店已經三四個月了,卻還一點回饋都沒有,前期投進去的錢也跟石頭砸水裡似的,一點回應也沒有。
兩人覺得奇怪,直覺讓他們想懷疑人,但交情又讓他們覺得應該不至于此。
睡完午覺的學生陸陸續續開始去上課,陳澱吃完飯,把東西收拾了丢到廚餘回收處,說:“我覺得咱們得找他出來認認真真算一遍賬,這個星期六吧,不然我老覺得不對頭。”
宋酌和他一塊兒往教學樓走去,邊走邊發信息給舍友讓他們幫忙帶課本,說:“星期六不行,我和爸媽約了吃飯,星期天吧。”
“行。”陳澱點點頭。
宋酌下午第一節課是高數課,他在教室後排給舍友們留了座位,結果等到教室裡坐滿了人,連平時愛卡點的教授老頭都來了,他那群舍友還沒來。
宋酌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機,剛才發出去的信息還沒有人回複,他想着靜音給這幫人打個電話,看是不是又拉窗簾睡過頭了。
電話還沒撥出去,後門那裡就一陣悉索聲,宋酌扭頭,那三人正貓着身子往宋酌這邊移。
宋酌回頭看教授老頭,這老頭正拿着保溫杯和枸杞水,那雙精明的小眼睛正四處掃射。
果不其然,正當這三個人打算把屁股挪到座位上的時候,教授的食指一指,嘴裡那口水還沒咽下去,含糊地“嗯”了一聲,然後擰上保溫杯:“後面那三位貓着腰的男生,遲到了是不是?沒關系哈,我上節課留的題目就由你們上來解答吧。”
三人眼睛同步閉上,一臉的悲怆,其中一個還不忘偷偷摸摸給宋酌遞課本。
教授開了電腦,又喊了一句:“别貓着了,快上來吧!”
宋酌接了課本,悲憫地看了三人一眼,嘴角的笑卻壓不住。前排的學生發出笑聲,齊刷刷回頭看着他們。
三人帶着課本上去,教授從眼鏡上方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他把題目調出來,然後一人遞了一支粉筆,說:“又是你們,遲到兩次了哈,再遲到一次就算曠課一節哈,曠課三節我就把你們這節課給挂了哈。”
“對不起教授。”三人欲哭無淚,齊眼看向他們根本沒做的題目,邊看邊翻書。
但是書裡根本沒有類似的題目,三人隻能把書丢開,迷瞪瞪地開始亂算,戴眼鏡的李浩然算得最快,算完了一臉忐忑地看着教授。
教授把眼鏡往上推了推,睿智的眼神眯着掃了一眼,點點頭:“嗯,這不是會嘛,幹嘛要遲到呢?想要引起我的注意直接來我就行。”
滿教室的學生哄堂大笑,李浩然嬉笑着下了講台,一溜煙地往後排跑。
“哎呦哎呦,”李浩然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小老頭眼睛也太尖了,我們貓得那麼低都能看見。”
宋酌劃拉着筆記本,也在算那道題,聞言睨了他一眼,問:“又睡過頭了?”
“不小心不小心。”李浩然有點心虛,中午的鬧鐘醒了但他們三個人沒醒。
講台上另外兩人還在算,其中一個已經急得開始掰手指了。教授老頭一看樂了,不說話地給他指了一處錯誤,然後又背起手來看他們算。
寒冬臘月的,兩人滿頭大汗地算完,看到教授老頭點頭那一刻猛地松了口氣,拿起課本飛也似的奔往後排。
教授老頭樂呵呵:“下次上課也記得要跑這麼快喲!”
兩人又猛地停下腳步,站軍姿回道:“是——”
教授裡一百來号人都笑起來,本來困倦的下午瞬間精神了不少,教授調出課件,開始老生常談地念經,學生們有些在聽,有些在走神,各種小動作簡直千姿百态。
李浩然笑嘻嘻地伸出脖子,看向宋酌旁邊的男生,壓着聲音:“喂,謝淳,你怎麼連手指都掰起來了?”
謝淳是他們宿舍開學時來得最晚的那個男生,新疆的漢族人,長得很陽光,微卷的頭發染着淡淡的金色,高挺的五官一眼看去帶點混血的味道。
謝淳給他個白眼:“去你的,跑那麼快,說好的同甘共苦的兄弟呢?”
李浩然旁邊的徐逸也伸出頭,睨了李浩然一眼,小聲說:“就是,這人也忒不厚道了,跑那麼快!”
“那沒辦法。”李浩然推推眼鏡,“誰讓我太聰明了,那種題我根本不用怎麼算。”
謝淳和徐逸啐了他一口,直回身子看向黑闆時發現教授正撐着控制台往他們這邊看,吓得他們瞬間闆正了身子。
宋酌低聲笑了笑。教授正在問問題,他舉起手,把自己的答案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