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拎得清!”487一骨碌爬起來,頓時覺得頭暈目眩,顧不得泣聲難掩:“我且不管你現在的豪言壯語能兌現幾分。嘴上為我如此我舍得,怎麼還做得出那種事?”
果凍沒料到他會起身,下意識便要去扶。487在黑暗中推開他的手,自己掖緊被子躺下去。
“我最後問你一次。”487依舊背對着他,“那晚的事,你還是沒什麼想說的嗎?”
外面的風聲晃着枝丫,有些掩住了487的話。可果凍沒再問他,487相信他是聽清了的。
風停歇下來,門口那枝風鈴清脆地響起。他聽見果凍說:
“夜深了,早些睡吧。”
皮皮蝦昨晚值夜,今日休息,白天睡了個足覺。現下正吃着晚膳,手下人叩響門,送進來信。
“剛到的?”皮皮蝦擡頭問。
這時候到的都是急信。想到興許是老爺那邊的要緊事,皮皮蝦不敢耽擱半刻,急忙起身。
“統共兩封。”下人捋着說:“一封從謝大人那寄過來,另一封是平充世子的信。”
“世子的信?”
皮皮蝦扔了筷子便跑過來。跑到半路想起如今有了新主,不能惹人起疑,又把放光的眼睛收回去了。
“弟兄有勞。”皮皮蝦笑了笑,接過信,遞過一小隻荷包。等招待走了跑腿的,皮皮蝦關緊房門,瞥一眼牆上挂的長刀,坐回飯桌前看。
他收過心安勿夢的信,認得世子常用的包紙,片刻沒猶豫便拆開了看。
信打眼一瞅并不長,隻幾行小字:
“展信佳。卑職深知香火綿延要緊,遵王令尋得上佳乾元數個,其中皆品優貌煥,知書達理,身體康健,家世清白,年歲十五六。卑職已請專人教導,待世子擇心悅者來小棧侍候。”
皮皮蝦皺了皺眉頭。
這信顯然不是寫給自己的,底下的署名竟是“孟叔”,應該是幕僚總管孟大人寫給世子的。
可皮皮蝦眼下顧不上送錯了信的事。他看着那兩行字,分明講得一清二楚:世子要招小倌借續香火。
更要命的事是,這招倌的标準簡直就像沖着自己去的,但竟招了數人都沒輪得上自己。
最要命的事是——心安勿夢還不巧地讓自己知曉這一切。
皮皮蝦思來想去咽不下這口氣。
但他暫時得咽下,起碼在他看完另一封信之前。
另一封信寫得更簡潔:“三日之後,請魯兄于子時赴和樂堂,有事要議。”
皮皮蝦知道這和樂堂,曾是個小有名氣的清談之所,以和樂為名禁刀槍兵器入内。後來那幾位有名的清談客走了,也就熱鬧不複。
皮皮蝦估摸着謝大人也是奔着這處人少宜議事。且日子定在三日之後,也算給足了他時間準備。
皮皮蝦于是盤算了一番,還是世子的事更要緊些。這并非自己想念世子心切。
若是晚半刻,這補寄出去的信說不定已經到了世子那。
世子說不定已經擇好了倌。
那狐媚子小倌說不定已經躺在了世子床上。
世子說不定已經懷……
“備車!”
皮皮蝦撈起門口挂着的外袍,馬不停蹄地往外趕。“我有要緊事,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