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世界好生奇怪,處處都是魔氣,卻找不到一個修魔者。他走在路上,還有人想抓他,吓得他隻能躲在垃圾箱後不敢出來,如果不是遇到花花,他或許已經餓死了。所以他想花花過得好,他現在這麼慘都是壞龍造成的,壞龍就該替他做事!
墨團團越想越委屈,小爪子扒拉着玄逸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嗷嗚"着,尾巴尖上的絨毛都炸開了花。
玄逸的金瞳微微收縮,雖聽不懂小東西在說什麼,隻是看着它可憐的表情,還是施了法:“以吾之名,改其命格。”
花花的魂魄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雨夜中。
“小東西,你是誰,為什麼我會記得要找你。”天台上隻剩下一人一貓,玄逸開口問道。
今天早晨,他在栖山醒來,記憶中,就多了一隻眉心有着閃電印記,通體墨黑的小貓崽,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時時刻刻提醒他,要找到它。
原本還沉浸在傷心中的墨團團一聽,立刻炸了毛!在玄逸的懷中掙紮了起來,氣死狐狐了,壞龍竟然裝失憶!
“嗷嗚!”
“大壞龍!”
墨團團強烈地掙紮着,想要脫離玄逸的懷抱。
“跟我回家,我帶你去見那女孩的父母。”玄逸見他的一句話使小東西變得暴躁,就換了話題,他笃定小東西會對這件事感興趣,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小東西留在身邊。
“嗷嗚”
“哼!”
果然,墨團團一聽,便停止了掙紮,這兩日花花給他講了很多事情,雖然很多詞彙他聽不懂,但他可以感覺出,花花渴望被愛,他想去花花曾經的家看看。
玄逸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抱着墨團團,消失在雨幕中。
玄逸抱着墨團團踏入灰白牆皮剝落的老舊小區,推開坑坑窪窪的木門,兒童房牆面整整齊齊貼着泛黃的獎狀——“宋清歡”三個字被反複描摹過,像朵開在廢墟裡的花。
玄逸指尖掠過積灰的窗台,陳年光影驟然翻湧。
墨團團的瞳孔裡映出深夜佝偻的身影:女人替熟睡的花花掖好被角,複雜的目光女兒稚嫩的臉頰上方,無奈地歎息:“你要是個男孩……”
畫面流轉,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指着擦破皮的膝蓋,眼睛亮晶晶地問:“媽媽,下次他們再欺負我,我能打回去嗎?”女人顫抖着嘴唇将碘伏棉簽按在傷口,沉默不語。
女人會将花花的校服熨得筆挺,書包裡永遠裝着溫熱的便當,卻在深夜被丈夫的拳腳驚醒後,顫抖着掀開女兒的被褥,指甲深深掐進稚嫩的皮肉:“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
最後
刺目的血色綻放在八歲生日那晚,水果刀折射着頂燈慘白的光,蜷縮在床角的花花仰起臉,血珠順着腕骨滴在生日賀卡上:“爸爸媽媽,我原諒你們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與男人砸牆的悶響響徹整個房間。
“嗷嗚”
“為什麼呀”
墨團團爪墊按在冰涼的獎狀上,絨毛被淚水浸濕成绺。
玄逸垂眸看着下一刻便蜷成毛球的小東西,小東西的表情很好猜,于是淡淡道:“人類是一種複雜的生物,要去……”
玄逸話未說完,墨團團便輕輕晃了晃毛茸茸的腦袋,銀色的月光透過窗棂,在他濕潤的鼻尖跳躍。花花已經轉世,前塵往事如煙散去不會重來,而花花都化作了怨靈,也沒有向他們索命……墨團團不想再去花花的父親家裡看了,也放棄了替花花懲罰他們的念頭,千重姨姨說過,凡事皆有定數。
“好”玄逸狹長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一人一獸消失在月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