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在強烈刺激的沖擊下變得混亂,反而說出了身體主人最真實的感受。
“痛,松開點。”
溫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沒覺得對方會放開和聽懂,畢竟對方銀發碧眼,外貌看起來很像外國人。
然而,奇迹般的抱着他的少年聽了她的話後,觸電般松開手臂,臉上的表情帶着濃濃的愧疚和自責。
“すみません、お母さん……”
很好除了媽媽和對不起,其他的溫昭都聽不懂,她也不想去聽懂,趁着他松開手,溫昭撒開腿就跑。
她想着剛離開警察局沒多遠,應該能在對方傷害她之前跑回去,或者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求助。
抱着這個想法,溫昭拿出了跑八百米的勁,埋頭就是豬突猛進。
而那少年見溫昭跑起來,也立刻跟上。
隻不過比起溫昭的氣喘籲籲,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臉都憋紅的樣子,少年看起來遊刃有餘,不緊不慢的落在離溫昭兩三步的地方。
見狀,跑了幾百米肺都要炸了回頭發現對方還在的溫昭選擇了擺爛。
跑不動,真的跑不動了。
“你想怎麼樣。”
擺爛之後,少年再一次出現在溫昭的身旁,面對溫昭的詢問,他不語别的,隻一味的喊卡桑。
感覺對方情緒可能穩定下來了,溫昭勉強冷靜了下來,她喘着粗氣領着人就往警察局走。
而少年也乖乖跟着。
當把人帶到警察局交給警察後,溫昭心裡的弦徹底松了下來,差點給其警察表演一個五體投地。
“銀發、銀發,我看看,這是之前醫院跑出來那個男孩。”
警察局離醫院不算遠,上次銀發少年突然跑掉,醫院擔心出事立刻報了警,目前還有相關檔案。
微妙的是這次把人送來的,還是上次的好心人。
這少年也許确實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警察接收了跟在溫昭後的少年,安撫溫昭:“辛苦了,放心接下來交給我們。”
那就好,謝謝警察叔叔。”
“我今年才23歲。”被喊叔叔的警察,哭笑不得,怎麼說自從來到這個崗位以後,不管年齡多大的人,都喜歡這麼喊他。
“嗯,沒辦法太順嘴了,那謝謝警察小哥。”
“客氣。”
簡單閑聊幾句,緊繃的心情緩解,溫昭開始有心情去看剛剛抱住她的少年。
他被安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溫昭和警察聊天的全程,他除了盯着溫昭外,一直安安靜靜,而一旦溫昭看向他,他就像隻搖尾巴的小狗,兩眼放光。
“他可能是記憶錯亂,把你誤認為了母親。”
少年說話中文混雜着日語,系統找人需要時間,警官們不确定他是哪裡的人。
因為少年對着溫昭一直喊母親,初步判定他可能對溫昭有種雛鳥情結,或着由于溫昭身上有着某種和他母親相似的特質,讓他混亂的精神産生了誤解。
“這可真是……”
溫昭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倒黴,好不容易救個人,碰見這事。
不過瞅見那人可憐的樣子,溫昭又說不出重話,尤其是他還有副漂亮的相貌,銀色的頭發披散着蓋住他的半邊臉頰,碧綠的眼睛像貓似的,性格卻猶如小狗般粘人。
溫昭坐在哪裡,他的視線就跟到哪裡。
她要走的時候,對方還立刻站起來,跟在她的身後。
沒辦法,溫昭頂着他熱切的視線,安撫他:“我會再來看你的,你乖乖待在警察局,聽警察叔叔的話好不好。”
至于會不會去看對方,這種事情溫昭說不準,也許會,也許不會。
這得等溫昭仔細想過再說,今天她過得太混亂了。
“我會等媽媽回來的,乖乖的等。”
出乎意料,被溫昭安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銀發少年開口,說着流利的中文,碧綠的瞳孔裡寫滿執着,好像在說一定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媽媽。
好一個大型抛棄現場,如果對面才幾歲的話。
溫昭簡直要幻視,自己是個犯了錯把孩子丢警局的年輕母親。
但銀發少年從外貌上來看最少有16、7歲了,而溫昭今年才大學剛畢業,怎麼都生不出那麼大的好大兒。
不過少年的這句話,确實讓溫昭有了一點點心軟,對方的智力和思維看起來就像幾歲的小孩。
原先漠不關心的想法被推翻。
溫昭想,要是她有空,對方還在警局,那麼她會再來看他的,勉強也算個緣分,希望他能快點找回家人,找到自己的媽媽,治好疾病。
生病的而不自知的人,總會讓人覺得惋惜、可憐。
遵守着約定,在那之後的時間,溫昭有空就會來警察局探望對方。
“溫昭。”
“溫昭。”
來探望卡達裘的時間裡,關于銀發少年的家庭背景資料還是沒找到,但溫昭知道了他的名字,并教導了他讀自己的名字,就是他念着念着,總會冒出一句媽媽,溫昭怎麼都糾正不過來。
他喊的多了,溫昭也就懶得糾正了。
反正就是個稱呼,她也不需要養這個名叫卡達裘的少年。
溫昭來探望卡達裘的時間不會很長,兩人聊幾句後,她放下送給卡達裘和慰問警察們的零食,就打算離開。
和最開始溫昭離開,卡達裘會拉着她的衣角依依不舍不同。
現在他依然不舍,但他會露出笑容,乖乖的目送溫昭離開,等着她下次到來。
發現卡達裘的精神變好,溫昭發自内心的為對方高興,她不喜歡悲劇的結局,任何事情如果都能有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或往好的方向發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麼想着,正高興的溫昭就被艹蛋的命運背刺了。
她走在路上,天空突然宛如日食出現般驟然變暗,原本幹燥無風的天氣也猛的刮起大風。
溫昭被風吹起的沙子迷住眼睛,閉眼緩了緩,再睜眼,面前出現幾個黑洞,裡面鑽出了破碎她三觀的東西。
——時間溯行軍!
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