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暑氣潮濕,姜雲陵偏愛飲桃汁解暑。飲着微涼的桃汁,一陣清爽甘冽灑在心田,她邊飲着桃汁,邊品嘗她喜歡的綠豆糯米糕。
綠豆黏在潔白的糯米上,糯米糕泛着透明光澤,入口清甜軟糯,姜雲陵覺得周圍的炎熱舒緩了許多。
杜鈞走近涼亭,手中捧着一束蘭花,眸子間是掩不住的喜色。
他從麥冬那裡買了消息,得知今日公主會和太子婦一起出來泛舟,便特地準備了公主最喜歡的花蘭花,打算送給她以示愛意。
齊國亞卿郭歸的次子郭罕手裡捧着一束美豔嬌貴的紫薇花,一個勁地朝姜雲陵傻笑。
鄭羽拉着楚钺藏在草叢裡,遠遠就看到了準備獻花的兩人。
看到這些人,楚钺神色愈加冷酷,他挑了挑眉,一臉的不屑。
今天在驿館,鄭羽來朝他說選王後的結果。他當時還頗為得意,心中有股報複得逞的快意,就是要讓齊國公主落選,讓他們父女傷心難過!
況且楚钺本來就知道他妹妹楚甯選上王後的可能性不大,楚國選不上,齊國就該也選不上!
鄭羽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來來,楚钺,你跟我一起去,我的機會來了。”
“什麼你的機會來了?還拿着個花幹什麼?”楚钺看了看鄭羽穿的衣服,打量了他一番,“你今日的裝束似乎不同于往日。”
今日鄭羽的墨發比往日更加有光澤,換了一身花紋精緻的衣裳,腰間還挂着一塊圓潤别緻的玉佩,手中拿着一束木槿花,木槿花又名舜華。
“齊公主不是落選了嗎,這樣我就有機會娶她了。我明年就要加冠了,也該娶妻了。我可不像你,還有三年才加冠,當然不急了。”鄭羽捧了捧手中的木槿花。
楚钺瞥了鄭羽一眼,沒有答話。
鄭羽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我特地向臨淄宮買了消息,得知她今天會去湖邊泛舟,便想送花給她表明我的心意。”
楚钺面色霎時變得陰沉,一副不想理你的模樣,冷冷道:“她是給你灌了迷魂湯嗎?看你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鄭羽不耐煩地道:“愛去不去,你不想去的話,我就一個人去了。”
鄭羽不再和他多說,轉身走了。
“唉,我跟你去不就得了。”楚钺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楚钺聽到了一陣歌聲,正是蘇秦的聲音。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适我願兮。”杜鈞捧着蘭花,向姜雲陵吟唱道。
“公主,這蘭花送給你,希望你可以收下。”杜鈞嘴角上揚,眼中滿是期待。
楚钺見這個唱歌的人,就是那天慫恿姜雲陵嚴懲他的人,看來此人的話她也聽進去了。一想到這件事,楚钺就覺得無比心煩,現在他已經服完百日勞役了,但是仍然心有不平。
“此人叫杜鈞,他是齊太子舅父的兒子,他的家族杜家在齊國可是除了高氏和郭氏以外最強的。”鄭羽向楚钺介紹道。
“那也沒什麼厲害的。”楚钺想着那天杜鈞嚣張的樣子,原來不過是個齊臣的兒子罷了。
“當然不能和你我相比,但是人家在齊國這些大家族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之人了。”鄭羽道。
楚钺的目光觸及姜雲陵,但是他不願意看她,眼睛便轉向了姜雲陵身邊的陳玉鸾。
見陳玉鸾華美不俗,端莊高貴,他頓時眼神一亮,心中驚歎,此女也是個極為難得的美人。
楚钺眸子間流露出幾分喜色,轉頭問鄭羽:“那個女子是誰啊?就是齊公主旁邊那個。”
鄭羽面色一變,道:“莫非你看上她了?我跟你說,她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為何?”楚钺言語中帶着幾分倨傲。
“她就是齊太子原的妻子,雲陵公主的長嫂,而且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了。”鄭羽懷疑楚钺是不是腦子缺根筋,老這麼狂傲,不怕踢到鐵闆嗎。
楚钺聽罷,有些錯愕,但是仍然看向陳玉鸾,不去看姜雲陵。
姜雲陵看了一眼杜鈞手中的蘭花,這些還不如她在韻節宮裡的養的那些蘭花好看呢。
杜鈞眼中充滿了期盼,若是公主收下了花,他就立即去向君上提親。
姜雲陵明白杜鈞的意圖,嗅了嗅手中的荷花,出言拒絕他:“我想你的心意适合别的女子,我手中已有花,不需要你的花了。”
“哈哈哈哈。”郭罕聽罷,大步上前,将杜鈞擠到一邊,向姜雲陵吟唱自己練了多日的曲子,“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不遠處的鄭羽又向楚钺道:“這一個是齊國亞卿的次子,他的長兄已經娶了齊侯的次女,我看他不大可能再娶到公主了。不過杜大郎君就不一樣了,他還是挺有可能娶公主的。”
楚钺還在想陳玉鸾的事,他知道齊陳有聯姻,他的姑母便是陳國夫人。姑母隻有一個兒子,就是陳國太子,而陳玉鸾是姑父的庶女,他表兄陳太子的妹妹。
“楚钺,你在聽嗎?”鄭羽見他有些出神,喚道。
“在聽呢。”楚钺敷衍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