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如實回答:“那秦公子高隻是說不服晉國,便來進攻。”
秦青蔓聞言一滞,倘若姬紹派個用兵好的将領迎戰,怕是高弟就被活捉了,那樣秦國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她還得費心去救秦高。
秦青蔓跪了下來,殷切地求道:“君上,妾看此事秦國不是有意攻晉的,八成是高弟率軍演習,他不會帶兵,便誤入晉國邊境,不慎和我軍起了沖突。求君上念高弟年幼無知,莫要與他置氣。”
“夫人言之有理,此事也許隻是一場誤會。”姬紹不想擴大與秦國的沖突,那樣對晉國沒有好處,還是盡量将雙方的損失降到最低罷。
“求君上不要傷了兩國和氣,為免擴大戰火,妾看讓大夫馮兌率軍去給高弟些教訓就好了。”秦青蔓提議道。
馮兌之子馮池娶的是晉國宗室女,是秦青蔓表姐的女兒。當初這樁婚事還是秦青蔓給撮合的,由于這層關系,秦青蔓對馮兌比較熟悉。
“傳寡人令,馮兌率領兵車二百二十乘,去西鄙迎戰秦軍。”姬紹決定派個小将去,馮兌的才能雖然在晉國排不上号,但是也久經沙場,對付秦高這種公子哥綽綽有餘。
如此是給秦國面子,也是晉國給秦國一個機會,接下來就看秦國是不是珍惜這個機會了。
晉國西鄙函谷關,馮兌将秦高圍困在函谷關以西十多天,秦高便堅持不下去了,向西撤軍返回秦國雍都。
此次秦晉戰争結束得很快,不過曆時十多天,所幸秦高撤軍快,以至于秦軍沒有慘敗。
秦潼厲聲訓斥秦高,覺得他這些年的兵法都學到狗肚子去了,帶着兵跟去郊遊似的,并罰他禁足。
見秦高受罰,一旁的秦瀛萬分慶幸領兵的人不是自己。
蔡國,蔡侯光自去年向楚國求救未果,被晉國攻下城池送給陳國,便一直卧病在床。
蔡光已是時日無多,為了蔡國的将來,他決定為不争氣的兒子蔡枸争取一個強大的妻族,便為蔡枸迎娶了秦潼之女秦青惠。
楚國,郢都。
楚钺慵懶地躺在魯妙的懷抱中,徐媚則給楚钺捶着腿,孫長歌用一把刀給梨子削皮,切成小塊擺在盤中呈給魯妙,魯妙捏起一塊梨肉喂給楚钺。
孫長歌是楚國右尹孫同殊的妹妹,和徐媚一同進宮,都被封了八子。
宮人奏樂,鄭寶姽身着白色的舞衣,渾身雪白,随着樂聲的節奏蹁跹起舞,舞姿輕盈,身體柔軟,雙臂柔若無骨,仿佛花間飛舞的的蝴蝶。
她甩動衣袖,腕上的數隻金钏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彎彎的細眉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一舞結束,孫長歌倒了一杯酒,纖纖素手端着酒杯,送到楚钺唇邊。
楚钺抿了一口酒,饒有興緻地看着鄭寶姽舞動的身姿:“嗯,跳的好,愛姬再跳一支給寡人看。”
宮人又奏起樂,鄭寶姽重新舞動腰肢,揮動長袖。
“王兄還有心思在這裡沉湎聲色!”楚步推開房門,面上帶着些憤意,大喝一聲。
楚钺擺手示意舞樂停下,将身體坐正:“王弟可是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秦攻晉,隻十餘日就戰敗撤軍,連領兵的公子高都被秦伯禁足了。”楚步恨聲道,語聲中還帶着悲痛。
聽到秦攻晉沒多久就撤軍了,楚钺心頭湧上一陣惱怒,沒想到晉國如此之強,他費盡心思挑唆秦國,卻仍沒能撼動晉國。
如今他還有什麼辦法嗎?楚钺心中的不甘更甚,但他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想到讓陶菊調制毒藥的事,楚钺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還有,還有一個辦法,隻能等毒藥都制好後再行動了。
“君上,大事不好了,楚國境内爆發洪澇,席卷了近半個楚國,目下正是秋收之節,地裡的糧食全都被洪水淹了!”令尹楚毅急步跑來,向楚钺禀報道。
楚钺實在坐不穩了,直直撲倒在地,模樣分外狼狽。委屈的淚在楚钺眼眶中打轉,他再也忍不住,淚水不争氣地從面上滑落。
從地上站起來後,楚钺換上王服,召集群臣到主殿,共同商讨如何處理此次的饑荒。
“此次有哪些地方受災?”楚钺問。
“回大王,我國西部和南部,靠近江邊的地方都未能幸免。”楚毅痛心疾首。
“大王,我國近半數百姓一年的收成化為烏有,部分糧倉也被淹了,若不及時赈災,不少百姓都會餓死的。”右尹蘇同殊道。
“孫卿,從各處征調糧食運往災區,夠不夠災民撐到明年?”楚钺問。
“大王,今年攻下了庸國,本就耗糧不少,據臣所估,如今國内的糧食用來赈濟災民仍是不足。”孫同殊道。
“還缺多少?”楚钺心想若是國内的糧食不夠,隻能向周邊國買或是借了。
“還缺二十萬石。”孫同殊道。
“寡人會籌到糧食的。”楚钺頓了頓,眼中帶着幾分決然。
楚國周邊的幾個大國,鄭國陳國蔡國,都與楚國有隙,其他小國則常被楚國攻打。楚钺明白,這些國是不會給他糧食的,他隻能去秦國求糧食了。
來到後宮中,楚钺快步進入秦青宛的寝宮,凝視着秦青宛的眸子,楚钺神情充滿了無助,央求道:“青宛,如今楚國有難,你可要幫我!”
“為大王分憂是妾分内之事。”秦青宛将手搭在楚钺的手上,出言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