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楚王的意思辦吧,咱們又不能違抗大國。”姬媱撇了撇嘴道。
“楚國還讓寡人出兵。”宋祿半掩竹簡,仿佛在沉思。
“隻說讓出兵,又沒說讓出多少,出個七八十乘就得了。”姬媱有些不以為然,話語中透着幾分傲然,“剛好,我也想回王畿看看,我們就盡快上路吧!”
“好。”宋祿安排人準備船隻,宋國到周王畿可以走水路,坐船比較快。
王畿,洛邑。
谷廉騎馬抵達洛邑,來到單國境内姬瑄的居所。
見到姬瑄後,谷廉直接跪倒在地上,言辭誠懇地道:“我奉命而來,求公子回國繼承君位!”
“你先起來,是出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讓我回去即位。”姬瑄眸間泛起幾分疑慮。
姜雲陵抱着姬若站在一旁,麥冬跟在姜雲陵後面,懷裡抱着姬煦。
“公子,君上的死因已經查明!”谷廉從地上站起來,面容上露出憤意,拱手道,“楚子指使楚薇夫人給君上下了毒,君夫人又讓秦醫用藥促使君上早逝。”
養母楚夫人給君兄下毒,姬瑄頓時驚愕,楚夫人到底是楚國的公主,在晉國這麼多年,心還是向着她的母國楚國。
在先晉侯後宮中,楚夫人并不得寵,姬紹的母親吳夫人也時不時欺壓她。
“雖然她是楚國公主,但她也不能害死君兄,君兄并沒有薄待她!”姬瑄面容上含着怒火,聲音犀利激烈。
“楚子給了楚夫人兩瓶毒藥,一瓶毒害君上,另一瓶準備下給公子!楚夫人為了楚國,買通了宮裡的侍者給君上下毒。”谷廉繼續道,“所幸楚夫人心底還有些良知,覺得愧對先君,沒有将公子一起毒死。又怕毒害君上的事暴露受罰,她便吃了另一瓶毒藥畏罪自盡,死在君上前面!”
聽到楚钺暗地裡用這種卑鄙手段,謀害姬紹和姬瑄,姜雲陵又氣又警惕,一雙水杏似的眸子圓睜,纖細的秀眉豎起,楚钺如此陰險毒辣,以後定要多加小心。
姜雲陵知道姬瑄會識毒,如果真有人給姬瑄下毒也很難成功。
麥冬氣呼呼的,臉色因怒氣而有些漲紅,她和姜雲陵對視一眼,将姬煦抱得緊了緊,在心裡大罵楚钺居然想害公主做寡婦!
谷廉接着道:“君夫人為了提前讓太子即位,命秦醫促使君上更快離世,晉國已經派人去逮捕這名秦醫了。”
姬瑄和姜雲陵都覺得秦青蔓平時一副雍容大度的樣子,背地裡竟如此陰毒,明明她隻需要多等一些時日,卻如此地迫不及待,不僅害了自己的丈夫,還害得兒子不能即位。
“因君夫人的所作所為,衆臣廢了太子繼承君位之權。如今太子已不能即位,衆位卿大夫商議之後,決定立公子為新君,求公子回去主持大局。”谷廉的神情帶着希冀,期望姬瑄回绛都。
“我才能平庸,兄弟們都比我出衆,恐難以擔當國君大任。”姬瑄出言推脫。
“公子,晉國沒有比公子更好的國君人選了,求公子以晉國社稷為重,接受君位。”谷廉懇切地道,句句發自肺腑。
姬瑄眼中透出堅定的光,仿佛晶瑩雅緻的玉璧:“既如此,我願為晉國盡綿薄之力。”
朝中各方勢力為争奪君位而暗潮湧動,谷廉将商議好的辦法告訴姬瑄:“公子先在王畿争取到天子的支持,過兩天就動身返回晉國,有了天子支持,公子即位更能添一份助力。”
每逢諸侯新即位,天子都會派人送冊封之書以及小竹箱以示認可,表明天子冊封其為一國諸侯。若是姬瑄取得天子支持,被天子送立為君,即任晉侯便更加名正言順。
告知完所有事宜,谷廉動作利落地翻身騎上馬,拉住缰繩,向姬瑄和姜雲陵道别:“公子,公子婦,事不宜遲,速向天子禀報此事,晉國等你們歸來!”
谷廉走後,姜雲陵握住姬瑄的手,道:“我們快去告訴外祖父和舅父吧。”
姬瑄帶姜雲陵一同前去找單升和單昭,将方才谷廉的話都告訴了他們。
着孝服不能見天子,姬瑄和姜雲陵便換上素服,和單升單昭一起去見姬瑾。
姬瑄和姜雲陵向姬瑾行禮,姬瑾微微一笑,擡手讓他們起來:“都是一家人,這些虛禮就免了。”
“王上,目下晉國無君,國勢不穩,請王上送立姬瑄為君,救晉國于危難,晉國感念君恩,定然會更加拱衛王室。”單昭向姬瑾進言道。
姬瑾想了想,晉國乃當今霸主,是最強大的諸侯國,若是他能送立姬瑄為晉君,到時候晉國肯定給王室豐厚的回饋。而且姜雲陵是姑母的女兒,姬瑄當上晉侯,表妹就成了晉國夫人,也會對王室多加照料,年年予以王室衆多财物。
答應了單升的請求後,姬瑾召集宗室大臣議事,經過商讨,決定派兵馬送立姬瑄,等兵馬籌備好了,便立即送姬瑄返回晉國。
洛陽宮,姬瑾見到迎面而來的宋祿和姬媱,覺得妹妹應當是想念王畿了,便回來遊玩幾天。
“阿妹回來了啊。”姬瑾因要送立姬瑄,忙的焦頭爛額,也沒空招待姬媱和宋祿,便道,“寡人這兩天比較忙,你先和妹夫四處逛逛吧。”
“我和宋君特地前來,是有正事要禀告王兄。”姬媱直視着姬瑾,一本正經地道。
“有何要事啊?”姬瑾見姬媱鮮少露出這種神情,内心覺得确實有要事。
“正是為晉國立新君一事。”宋祿開口道,“晉臣們違背晉侯紹遺命,廢除太子豐的繼承權,欲從晉侯之弟中擇一位立為新君,以下犯上,違背宗法。還請王上助晉太子即位,不要助晉侯的兄弟即位,特别是公子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