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問道:“你一直跟在二公子身邊?”
楚簡點點頭,道:“整個楚宅,隻有二公子願意和我說話。别人都嫌我笨,隻有二公子肯收留我,還給我取了名字,願意讓我在身旁伺候。我摔倒了,他也不惱,還幫我擦藥。”
許是覺得自己幾次在莫夜寒面前出了醜,這番說辭莫夜寒隻怕不信,他于是解釋道:“二公子的吩咐,我一直很小心的辦好,這次出來,也沒丢錢。”
說着,他拍了拍胸口。外衣裡錢袋裡的錢币碰撞,發出幾聲脆響。
這不就是說,他之前出門弄丢過錢?
李寒庭心歎,這楚雲還真是好性子,能收留楚簡這樣糊塗的下人,又能耐心教導,要做到這些,沒些耐心和善意是不行的。
“我這便要回楚宅了,你要不要一同回去?”
莫夜寒說着,招呼吻虎向前繼續行走。
楚簡見了吻虎有些好奇,目光一直跟随,然而每每望向吻虎,他身體僵硬,顯然有些害怕。
見莫夜寒果然向着楚宅的方向走去,他急忙跟了上去。但許是因為腿上疼痛,走的急了步子便不太平穩,一瘸一拐的。
“你腿受了傷,要不要騎上來?我這吻虎經過馴化,不會傷人,你不必怕。”莫夜寒邊說,邊讓吻虎走在另一側,用自身将吻虎與小童隔開,而後拍了拍吻虎的背,示意楚簡上去。
“不騎了。”楚簡小聲道,“我不怕它,是二公子的靈鹿怕它。二公子說,吻虎與靈鹿天生是對家,不能在一起。”
李寒庭幹笑兩聲。
雖說靈鹿天性懼怕強大的妖獸這點不假,但明明自己害怕,還拿出靈鹿做說辭,這孩子口是心非的本領大概是渾然天成的。身子僵的石頭一樣,還要嘴硬。
楚簡跟在莫夜寒身側,一同向楚宅走去。
莫夜寒顧及楚簡的腿上,走的格外慢了些。
楚簡時不時的瞥向吻虎,問道:“它……馴服厲害的侍獸,是不是都很辛苦?是不是都要花好大功夫?”
莫夜寒道:“人與侍獸之間,因緣各不相同,我也隻是馴服了行雲而已。其他人與他們的侍獸之間是何情形,我也不知道。”
楚簡低下頭,表情有些憂傷。
“怎麼了?”莫夜寒微停下腳步,關切問道。
楚簡悶悶問道:“那擁有侍獸,究竟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這問題我也無法回答。”莫夜寒知道他心裡挂着楚雲的喜憂,于是安慰道,“我會幫楚二公子找回靈鹿,到時楚二公子必然歡喜。”
楚簡張張了嘴,沒有說話,而後不再言語,隻默默走在莫夜寒身側。
到了楚宅門口,楚簡與莫夜寒作别。
莫夜寒将傷藥送給他:“這藥按時用,你的腿上的傷能好得快些。”
楚簡猶豫了片刻,最終接了過來,道了聲:“謝謝。”
時已接近晌午,莫夜寒進了客房院門,見桌上已備了飯,簡單收拾下,将手中那幾枝花别在門上,而後在院中安撫下吻虎。
雛蘭花襯在日光下更顯淡然,自花間望去,莫夜寒的側影合着光,安然平靜。李寒庭卧在桌上,看的沉醉。
門外幾聲響動,被人推開,楚城立在門口。見了莫夜寒,喜笑顔開,連院門也沒來得及關,便跑了過來。
“莫姑娘,好消息。”
李寒庭差點就朝他翻個白眼。
大晌午是一般人用飯的時間,楚城便忙不疊的跑來,不知在打什麼注意。
莫夜寒問道:“楚公子何事?”
“大好的消息。”楚城眉飛色舞,“我今日到城外閑逛,碰巧聽人說起在郊外見過一隻靈鹿,這線索姑娘可還滿意?”
李寒庭幹笑兩聲,天下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莫夜寒問道:“郊外何處?”
“城外十裡,護城河旁。”楚城言罷,期待的看着莫夜寒。
莫夜寒沉思一刻,而後坐在桌前用起飯,将楚城曬在一旁。
楚城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你怎麼不去?”
莫夜寒擡眼:“用過飯我自會去尋線索,多謝楚公子告知。”
想是未料到莫夜寒如此冷淡,楚城好似被破了冷水,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見莫夜寒真的隻顧着吃飯,闆下臉準備離開。
才走到門口,便見門外站着一個人。
“你來此處做什麼?”
聽出楚城語氣不善,門外的楚簡渾身一抖,握了握手中的食盒,斷斷續續說道:“今日,二公子的……食盒……”
“不必看了,他死活随他。你走開點,别在我面前晃着礙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