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來白潮鄉,莫夜寒怕沿路有人巡查,便将上次去臨溪鄉時,盧嚴禮幫她制的那張名帖帶上了。
但到了白潮鄉,這樣随時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自然不能出現,因而索性讓行雲将名帖咬碎了,讓人無法分辨上面的字。而後她将名帖的碎片散在白海裡,隻留了幾片在身上。為的是萬一回程的時候遇見巡查,好有個說辭。讓巡查知曉名帖尚在,隻是損壞,免得麻煩。
楚簡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無意中聽到的。他們要是不帶着我去,是不會讓我知道這些的。”
莫夜寒将名帖的一角遞給楚簡,道:“你拿着這個。若他日你去了蘭夢鄉,不想再回這裡,便拿着這個去鄉城府邸找萬和中萬大人。我擔保,他會好好待你,若你願意信他,他也會好好待紅角。”
楚簡見那金色的金屬碎片上,隻有一個空洞,洞孔旁邊的顔色有些奇怪。他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接過來。
“好好收好,切莫讓旁人看到。”莫夜寒囑咐道。
楚簡突然伸手,扯住莫夜寒的衣角:“莫姑娘……”
莫夜寒回過頭:“無論将來如何,你需記住,保護好自身。”
楚簡頓了一頓,而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本事大,我攔不住你……好歹,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他話說的局促,感到自己有些冒犯。莫夜寒是何人,怎會需要他這樣一個人的幫助?
“我……隻要我能幫你……”他斷斷續續言道,“隻是,我沒什麼本事……”
莫夜寒蹲下身,在他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肩上的李寒庭将莫夜寒的話斷斷續續收進耳中,兩隻前爪在莫夜寒肩上蓦的收緊。
“隻是這一件事,還望你答應我。”莫夜寒道。
楚簡重重點了下頭:“我應當,可以。”言罷又勸道,“莫姑娘,最後一局……”
“放心。”莫夜寒揚首道,“既然來了妖獸賭局,總要有個結果才行。”
楚簡緩緩将手放開,看着莫夜寒離開了石穴。
三個時辰轉眼過去,賭場之上的看客們已是急不可耐。
老莊頭還未出場,人們便開始不住地呐喊,喝彩之聲比之前兩場賭局都要大,震得李寒庭有些頭疼。
“還有半刻。”李寒庭看向莫夜寒,問道,“熾虎的弱點,可記住了?”
“虎尾。”莫夜寒邊将面具帶好,邊道,“要想赢了熾虎,必須斬斷虎尾。整條斬斷最好,如若不然,斬斷尾尖也可。”
“是了。”李寒庭言道,“失了尾尖,熾虎異能大減,若是失了虎尾,熾虎就失去了異能。斷尾之處越靠近尾根越好,雖然要想從尾根斬斷十分困難。”言罷仍不放心,又問道:“熾虎的異能,可還記得?”
雖然這問題,李寒庭已問了三遍,但莫夜寒并不嫌煩,照舊回道:“熾虎異能為火,但不像懸耳火鳳鳥那樣從口中造火,而是以虎尾造火,甩出火球攻擊對方。熾虎在造火時,渾身發熱,因而想要接近它斬斷虎尾十分不易。那時即便用水攻擊,也會在距離熾虎幾步之遙的地方化為水汽,并不能滅掉熾虎皮毛的溫度。”
“要想滅掉熾虎身上的火焰,隻怕要将這賭場捅個窟窿,讓白海之水漫灌才能辦到了。”李寒庭咧了咧嘴,“這自然不可行。”
他看了看行雲:“吻虎的行動速度雖比熾虎強上許多,是為優勢,但它皮毛并不耐火,即便熾虎的虎尾在發動異能時溫度稍低,但若是接近熾虎,吻虎也會被灼傷。”
言罷,李寒庭垂下耳朵,想将外面的喧嚣之聲遮住。
終究,受限于吻虎的異能,他與莫夜寒還是沒能想出能戰勝熾虎的十全之策。
“莫夜寒……”他想要說些什麼,隻見莫夜寒極為認真的看着他,讓他不由得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莫夜寒道:“我們之前說的事,望你不要忘記,還需按照我們約定好的行事。”
果然莫夜寒要說的是這事,李寒庭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将耳朵豎起來,眉頭皺的緊緊的。
“方才你說這話的時候我沒反駁,待會兒自然也不會食言。”他縮了縮前爪,道,“若是你輸了,我便躲進楚簡的岩穴藏好。他若有機會帶我出去,我便和他出去。他若沒機會帶我出去,我便在這裡伺機而動。”
言罷,他看了莫夜寒一眼:“如此可好?”這話雖然說的沒有一絲錯漏,但語氣中總有些不耐。
莫夜寒知曉他心中擔憂,道:“我也答應過你,這場賭,定會盡力一試。”
“你也說過,即便赢下這場,賭莊也未必讓我們好好出去。”他與莫夜寒是第一次來這賭莊,隻覺得這賭莊之中深不可測,遠不是一日半日可以探清。若是莫夜寒真的赢下這局,在外人看來與傳奇無異,賭莊又怎能放他們輕易離開?
想來有些頭疼。
聽着外面如此激烈的喧鬧聲,想到楚簡說的那些話,李寒庭這會兒怪自己之前沒将這事考慮清楚,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莫夜寒隻回一句見機行事。
也是,眼下除此之外,也無他法。
“既來之,則安之。”李寒庭道,“如你所願。”
莫夜寒蹲下身,撫了撫行雲的背:“行雲。此次對上熾虎,我能幫你的不多。你不必管我,隻需看準時機,咬斷它的虎尾便可。”
行雲似懂非懂的看着莫夜寒,片刻之後,用手抵了抵莫夜寒的手。
随着老莊頭宣告對局開始,妖獸賭局最後一場,熾虎對銀虎之争就此拉開帷幕。
金油絲網已經被重新架起,地面上餘下斑斑點點的黑紅血迹和被火灼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