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莫夜寒覺得這狸獸有些眼熟,正思量,腦海中蓦的出現那尊祭壇中的狸獸雕像。
四周突然有人聲響起:“你想要的答案,如今尋到了嗎?”
答案?
莫夜寒看向四周,并未見得一個人影。她心中疑惑,她并未問什麼問題啊。
這時,頭頂忽然傳來另一個聲音。
“我不知,但我……”
突然間,那白色的獸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面朝石像而背對莫夜寒,恭恭敬敬的俯身一拜。
莫夜寒見到那人,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這棕木林中?”
那人沒有回答,亦沒有回頭。
白色的獸聞聲擡起頭看着她,黑色的眸子猶如石頭一般沒有感情。而後突然像一陣風一樣,消散在眼前。
“你等等!”就在它消散的一瞬間,莫夜寒心中驟然湧出一個問題,但卻沒來得及問出口。
眼前重又恢複成一片黑暗,隻有夜色如故。
莫夜寒緩緩睜開眼,隻覺得心跳的飛快,方才還印在腦中的景象有些模糊。
原來是夢。
方才夢境中的一切已漸漸記不清了,隻有那白色的身影烙印在腦海之中,久久不散。
她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無意轉過頭,見李寒庭及吻虎睡得正熟,那小獸窩在李寒庭懷裡,也睡得十分安靜。
頭頂,正懸着一輪明月。
莫夜寒覺得自己已經許久未曾做過夢,這一次做夢,讓她想起白日在祭壇中的情形。
不知為何,今日近看那狸獸的雕像時,她心中竟湧出一絲悲傷之情,而這種情緒,即便是對着化作狸獸的李寒庭,她也未曾有過。
狸獸。
她在心中默念着妖獸的名字。
側目,見李寒庭靠着吻虎,全身十分放松。
她重又靠回吻虎背上。
第二日,李寒庭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伸了個懶腰。全身清爽不少。
他耳邊傳來些許響動,他看也沒看便問道:“看到哪裡了?”
莫夜寒回道:“南沼尋藥。”
李寒庭側過頭,果然見莫夜寒手中拿着那本《遊醫雜記》。
“又是這一篇?”他問道,“不是看過了?”
“雖然看過了,再看竟也不覺得煩。”
李寒庭抿着嘴笑了兩聲,道:“挺好。”而後将那小獸拱起來,“該起了。”
小獸迷糊的睜開眼,又纏上李寒庭。
莫夜寒将他們一起放入背籃,和吻虎一前一後下了樹。
太陽正緩緩上升,是一天中人精神最好的時辰,李寒庭卻看着眼前的小獸犯了難。本想将它放在此處,但隻要李寒庭一走動,小獸便跟上去。
“這可如何是好?”李寒庭一籌莫展,他們千辛萬苦的将狸獸送來這裡,可不能再帶回去。可是眼下這小家夥完全沒能會意,隻憑着本能行事。
莫夜寒将李寒庭抱起來,道:“此處應是林中最适合它生存之地吧。”
“這是自然。”李寒庭道,“妖獸畢竟都有自身本能,此處環境适宜,容它生存不成問題。”
“這便好。”莫夜寒道,“我們走吧,該分開了。”
“可是它……”
李寒庭話還未說完,莫夜寒便轉過身,向着林子外面的方向走去。李寒庭子莫夜寒懷中向後望,果然見那小獸奔了過來。才跑了幾步,便見吻虎橫在它面前,弓起身子,一陣低吼。
小獸被吓僵了,站在原地不敢在動作,眼睛卻不停地向前探,想要找尋同類的身影。
李寒庭這才明白了莫夜寒的用意。他從前聽過,有些妖獸會驅趕幼獸離開自己身邊,唯有如此,它們方能獨立生存。
或許莫夜寒此刻也是如此想的吧。他急忙将頭扭過來,蜷在莫夜寒懷裡不再去看那小獸。
等莫夜寒走得遠了,李寒庭仍能聽見遠處傳來幾聲吻虎的吼叫。又不知多了多久,直到周圍景緻變換,才沒了動靜。
“下次可不要再被抓住了。”李寒庭道。
莫夜寒道:“這裡适合狸獸生存,又遠離人群,對它來說是處好地方。”
“你說的是。”李寒庭道,“還是你這辦法好。這樣它便不敢跟上來了。”
雖然他有些擔憂,但也明白,不曾成為侍獸的妖獸本就屬于山林之間,這樣的告别正是最好的。
莫夜寒就這樣一直向前,沒有停下腳步。一刻之後,聽見身後有動靜,才将李寒庭放進背籃。
“要走了。”她話音剛落,吻虎便從身後疾奔而來。
莫夜寒翻身上了虎背。
吻虎一路朝着林外狂奔而去。
李寒庭扒在背籃邊緣向後回望,隻見兩側林木飛快的掠過視線之内,頭頂朝陽正暖,日光被旁逸斜出的枝葉分割成一片片,變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