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燼那邊他一直在監視觀衆評論和網友熱度,剪輯師他也暗中關照過,薛燼的鏡頭能少減就少減一些,他還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承受不起太多的無用的虛名。
雖然昨晚薛燼和記憶裡一樣上了熱搜,雖然也被污蔑花錢買了水軍,但好歹不是#渣男和#撈錢的話題了。
“不急不急。”他伸手拉住楊啟芳要去熱菜的手,連忙問起自從恢複記憶後一直記挂着的正事,剛好今天是周一,他問:“你下午做了體檢嗎,血壓血糖血脂都測了沒,醫生怎麼說?”
楊啟芳嘟囔,“當然沒有,全身體檢那麼貴,咱們房貸還有幾十萬呢。”
齊弘遠感覺眼前一黑,說話語氣也沒顧及輕重,“明天你必須去體檢!”
“體檢個屁啊體檢。”楊啟芳立刻甩開他的手。
她自小做勞力,力氣比一般男人都大,齊弘遠都被推得往後連退幾步,扶着液晶電視才勉強撐住身子。
“愛吃不吃。”楊啟芳懶得理他,“反正咱們倆都離婚了,孩子也走了,别一天到晚管老娘的事,我感覺沒問題就是沒問題!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
話落,她走進卧室“砰”地一聲甩上門,差點把追上來的齊弘遠的鼻子撞斷。
太倔了!
但上一世,楊啟芳發病的時間很晚,現在還來得及。
要是強逼她,一他力氣擰不過,二楊啟芳還會拔輸液管回家,這事以前在薛燼小時候借住他家的時間裡發生過,薛燼都被吓懵了。
他步伐沉重回到客廳,揉着肩膀在沙發上坐下,手機又響了,是王導的電話,他瞬間接通,語氣卻極為暴躁,“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呦,又因為弟妹遷怒我啊。”王導頗有經驗。
齊弘遠不耐煩地催促,“快說話!又有什麼壞消息了?”
“呸呸呸,你這是什麼話啊?”王導晦氣地吐了幾口口水,“是好消息!好消息!資方希望我們讓嘉賓們開個微博賬号,然後把觀衆引流到每個嘉賓身上……”
“方便圈錢是吧。”齊弘遠一語道破真谛。
“齊弘遠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王導氣得敲桌子,沒腦子的酒蒙子,“這是商業手段!正規合法的營銷策略!……哦對了,反正已經讓小李和小楊下去辦了,你幫忙監管一下薛燼就行!”
“我侄子怎麼了?”
“你問我?”王導笑了,“我還想問你他怎麼了?”
“……”
“網上有個叫生姜大王的薛燼毒唯,不會就是你吧……老齊?”
“……”
齊弘遠避而不答。王導時間急,隻好暫時放過這個話題,“你侄子以前真的沒談過?”
“沒有…吧?”
“吧?你還吧?”王導氣急敗壞,“你之前不是說你侄子沒有談過嗎?是個規規矩矩、無心情愛的工科學霸嗎?”
齊弘遠:“…………”
他也很想說他到前天為止都是這麼覺得的!但是獲得上一世的記憶後,在看了那麼多營銷号關于薛燼撩人和釣人手段的帖子和視屏,以及一個酒吧偷拍攝的視頻被發布以後,齊弘遠真的被動搖了。
——視頻裡,他的大侄子戴着遮住大半張臉的銀色面具,披着件重金屬搖滾風的破洞牛仔,身上挂滿了叮叮當當的金屬鍊子,一擡手,握着麥克風的手指套滿了戒指,帥的爆炸,酷的沒邊,荷爾蒙爆棚的把台下的癡男怨女迷得喉嚨喊破,衣服撕爛,煙霧彌漫裡,他的大侄子刻意壓低聲音唱着歌,尾音暧昧,聽得他這個舅舅都快麻了半邊身子。
——最離譜的是,唱到最後,他大侄子還被周圍的機器迎面潑了幾大捧水,襯衫半透不透,鎖骨附近隐隐顯出黑色紋身……
這樣的人,還能沒談過?
但因為是他親眼代替姐姐看着長大的孩子。齊弘遠不願意直接定下死罪,還是想先觀望觀望。
畢竟是隔了幾十年才看到的、活生生的、愛拌嘴的、會生氣的、沒有挂在牆壁上的親侄子啊!
連他親爹都暗中行動起來了……
“算了,你待會兒讓薛燼建個微博賬号發過來,我之前問他的時候他一直說沒有,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導最後說道,“我一會兒發條動态把他們@出來,幫他們搞點粉絲。”
齊弘遠:“……”
誰幫誰呢?
王導沒空理會他的沉默,看了眼時間就放下手機對着手裡的對講機喊道:“各就各位,action!”
鏡頭下的嘉賓們圍着投影儀坐成一圈,他們衣着不一、神态各有風姿,彈幕一看到他們就瘋狂滾動着“舔屏!”,直到溫叙言接過卡片宣讀晚上的“猜職業與年齡”遊戲規則時,他們才稍微矜持了幾分。
給一張照片,先猜,一圈猜過去,猜對了才播放後面的介紹短片。
投影儀開始播放起了溫叙言的介紹短片,薛燼坐在豆袋上看的專心,可周圍的幾位嘉賓忍不住互相看了看,都在思索着這種揣着答案的猜謎遊戲該怎麼演合适。
【“好難猜!”
“這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沈文溪跌在米白色的沙發上歎氣,投影儀上放着的是溫叙言選取的介紹照片,畫面裡他穿着毛衣對鏡頭很羞澀地笑,然後就沒了,因為背景是大片的白色牆壁。
周青石率先開口:“是老師?”
溫叙言搖頭。
裴行之問:“烘焙師?”
溫叙言笑了,“很接近,但還不是。”他試探地看了一眼薛燼,後者對上視線,福至心靈道:“咖啡店老闆?”
“聰明!”溫叙言被薛燼猜中後,比薛燼還激動。
沈文溪問薛燼怎麼猜出來的,薛燼說:“他昨天回卧室拿蛋糕模具,我跟上樓幫忙,看到他行李箱裡有好多種咖啡豆。”
溫叙言笑着解答衆人的疑惑:“做甜品是我的愛好,開店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做幾塊給店裡的員工嘗嘗。”
“年齡呢?”沈文溪看向薛燼,“你猜他多少歲?”
薛燼卻笑,“你先說。”
——這個最是難的。說大了容易得罪人,說小了還會被嘲虛僞。沈文溪還真是不遺餘力地給他挖坑啊。
“24?”“25?”“27?”數字越喊越大,直到裴行之一句“28”收了尾。溫叙言雖然一直被猜錯,但清秀的眉眼都寫滿了高興,按耐不住激動地看來看去:“你們真看不出來啊?”
薛燼聽到這突然看了眼溫叙言的臉,似乎在詳細琢磨,後者被他看得臉紅心熱耳尖發燙,薛燼才意味深長地撐在茶幾上撫着淚痣對他笑:“确實看不出來。”
那一刻,溫叙言覺得自己的臉應該是徹底煮熟了,趕緊喝了幾口杯子裡的水試圖壓下臉紅。
不料入喉的熱水滾燙,他差點被痛出淚花了。
下一位是周青石,照片裡他穿着白大褂抱着書,周邊是郁郁青青的花壇,看着像是小區樓下随手拍的。
這也太明顯了吧。
沈文溪一馬當先地搶答:“研究員!”
周青石很淺地笑了下,繼續引導他,“什麼方向的研究員,具體說說?”
沈文溪沒了言語,裴行之卻慢條斯理地說了句,“不是醫學,就是生物學方向。”
“對了。”周青石問,“你怎麼猜到的?”
薛燼往裴行之身後挪了挪,低頭藏住笑容,心說:這還用猜?往你身邊點個打火機,說不好酒精濃度高的都可以讓外套燃燒起來!
當年齡說出29時,全場沒有絲毫唏噓,隻有對高端科研人才的敬佩。
再下一位是沈文溪,他的照片還沒被投影儀清晰地放出來,溫叙言就搶答了,“珠寶設計師!”
“……”沈文溪瞪了他一眼,啪地掐斷投影儀,放什麼放,都被猜出來的,他沒好氣地說,“年齡呢?”
“26。”溫叙言笑,“因為我家裡有SHEN的忠實粉絲。”
SHEN是沈文溪從高中起就創辦的個人品牌,聽到這個,他一改生氣為得意,眉毛都快飛了,“那可不,我設計的呢。”
裴行之的照片一放出來,全場沒有任何異議地一直通過為“總裁”“大老闆”“CEO”,但是在年齡上始終猜不準。
直到薛燼突然趁機撞了下裴行之的肩膀,“你給室友透個題呗?”
裴行之卻突然拉開距離,眼神冷冷的,語氣也像帶着冰碴子,“你自己猜。”
一個四處調情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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